蔣女人那邊的情感他必然要顧著的，可陳慧娘這邊……她跪都跪了一下午，這腿都跪壞了，他如何好再罰她？何況也不是陳慧娘之過。

他盯著陳慧看了好一會兒，下巴一抬，咧了咧嘴似是笑了，明知故問道：“慧娘，這是如何了？腿斷了？”

陳慧心中一喜，在小五的攙扶下坐回了床上，以後小五便忙跟著李有得走了。

陳慧怯生生地看他，模樣楚楚不幸：“慧娘也是為了向蔣女人報歉嘛。小笤笨手笨腳，實在可愛，但她年齡還太小，如何禁得起打？我這個做主子的，教誨無方，天然該當本身領罰。公公，蔣女人那邊如何了？先前她說諒解了慧娘和小笤，隻是那畢竟是她娘留下的獨一一樣物品，慧娘隻怕她是礙於麵子才忍下這口氣……隻是慧娘也冇甚麼好東西，冇法聊表歉意……”

在這個期間，很少有人能見到一個女子當眾主動抱住一個男人，即便是不止看過這事一次的小五和小六，也冇法見怪不怪，而是各自轉開了視野，神采古怪。

陳慧冇有起家，隻曲直腿坐在地上，一手撐在身後穩住身形，微微仰著頭，雙唇緊抿，那一對清澈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望著他，眼底彷彿另有氤氳水霧。

“行了，此次的事兒與你無關。”李有得似是看不慣陳慧似的，擺擺手道，“從速滾回床上去，看著礙眼！”

陳慧眼眶一紅，打動地說：“公公，您對慧娘真好……”她說著，乾脆腦袋一低，靠在了李有得胸口，還迷戀似的蹭了蹭，低聲道，“慧娘……慧娘……”她用心在這裡含混了一下，才持續說下去，“……公公……”

隻是還冇等陳慧真正放下心來，便聽走到門外的李有得對身邊小廝道：“把那肇事的丫頭給我綁了……”他頓了頓，本籌算把人送到倚竹軒去讓蔣女人隨便措置，但想到她的性子，他又改了主張，“打十棍！”

陳慧眼睛眨了眨，細聲細氣地說：“公公，您對慧娘這麼好，不如也饒了小笤吧。我用慣了她，不想換彆的丫環。若……若蔣女人還是感覺不能解氣，那就打慧娘好了。隻是慧娘身子也冇比小笤好多少，彆打十棍那麼多好不好？就……”她彷彿想了想，伸出一根指頭在李有得麵前悄悄搖了搖，撒嬌似的說，“就一下，讓蔣女人聽個響兒，好不好？”

在這一片沉寂中，耳朵貼著李有得的胸膛等著他惱羞成怒把她推開的陳慧聽到的倒是胸腔中越來越清脆的心跳聲，以及被她壓著的人的沉默。

除了小笤的哭聲，梅院裡無人說話。

……李有得不曉得的是，小六想要明哲保身，在陳慧趴下前就躲進了配房，等他出來時，陳慧早已規覆成了跪姿，他並不曉得中間很長一段時候陳慧是趴著的。而蔣碧涵那邊，清淑底子就不成能像打小陳述的門生似的說“陳慧娘假裝下跪卻趴了一下午”，何況，在清淑以及倚竹軒的人看來，陳女人跟蔣女人底子就冇有可比性，他們這些下人是必須有所顧忌，可如果李有得本人，天然會賜與陳慧娘峻厲的獎懲。

若清淑現在在場，隻怕就要當場衝上來跟陳慧來個單挑了……哪來的諒解？胡扯！

見陳慧說著話便似是慚愧地垂下了視野，李有得目光一凝，頭一次感覺此事難辦。

半晌後李有得哼了聲道：“哭甚麼？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