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嬤嬤見老夫人的語氣似有鬆動,不由悄悄舒了口氣,垂著眼朝她福了福身,畢恭畢敬道,“是。”
老夫人怠倦地擺擺手,“你也用不著安撫我,那孩子是叫我給慣壞了……我本身個兒內心稀有。”
“瞧你說的……這當祖母的哪有不疼惜本身孫子的呢?――彆說是您了,便是我們家青山,那在家也是金啊玉啊的寶貝著呢。”郭嬤嬤安撫道,“等三少爺將來成了家,收了心,天然就好了,您也用不著擔憂。”
郭嬤嬤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這不好,那不好……你說要如何纔好?哎!真真叫這兩個孩子鬨的……”老夫人說著,無法地揉了揉眉心。
“您如何會這麼想,”郭嬤嬤忙笑著上前給她把手邊的茶盞重新換過,又端到她手裡,“二少爺那裡是那樣的人……”
老夫人沉吟了半晌,不由點頭道,“嗯……鴻哥兒最是個不肯虧損的……”因此道,“再不然,乾脆就叫個伢子把那丫頭賣了吧,也免得他們哥倆惦記。”
老夫人歎了口氣,換了個更隨便的坐姿,悠悠道,“貳內心想必很不平氣吧?”
老夫人這般想著,又不由歎了口氣,“看明天這架式,他跟鴻哥兒怕是對上了……哎,這倆孩子打小就不對於,原覺得長大了就好了……現在倒好――竟更加不如疇前了。”
老夫人斜睨了一眼,“你想說甚麼?”
“照理……”郭嬤嬤遊移半晌,才猶躊躇豫道,“這些話,奴婢是不當說的――”
陳老夫人點點頭,接著皺著眉,非常不喜道,“也不知那丫頭是生了三頭六臂還是如何的……這纔來了幾天,引得好好的爺們為她差點翻了臉,”她頓了頓,不由警省道,“斐哥兒剛纔那麼義憤填膺,可彆是真看上了她……”
郭嬤嬤住了嘴,隻悄悄等著。
“要奴婢說,人是必定不能再在鸝鶯館待了。至於去哪兒……”郭嬤嬤假裝揣測了一會兒,才漸漸地摸索道,“二少爺身邊的汀蘭早兩年放出去嫁了人,現在屋裡就芷蘭一個大丫頭,您說要不要……”
郭嬤嬤笑了笑,介麵道,“奴婢說句不該說的話,您可彆嫌奴婢多嘴――三少爺此次也確是有些過了。”
老夫人想了想,不由點頭,“你這麼說也對。”那孩子要真想要人服侍,現在身邊也不會潔淨得跟甚麼似的……雖說祖宗端方結婚前不給族中後輩安排通房,可那些早早就偷偷摸摸跟丫頭作了怪的……實在要多少有多少。就連她身為陳家的大師長,也不過裝聾作啞,睜隻眼閉隻眼罷了。
“誰說不是呢!”老夫人歎道,“我原是想放著不睬,就讓他老子狠狠清算他一頓,讓他長長記性……可他老子那脾氣,你又不是不曉得――上回子為著他逃學,差點冇把他打死!我畢竟是不忍心啊……”說著又重重地歎了口氣。
“這事我要再想一想……”半晌,才聽老夫人的聲音緩緩地在屋子裡響起。“過會子你把那姓韓的丫頭叫過來……過來讓我瞧瞧。”
“……他還好說,那點子小算計全寫在臉上,又是個冇長性的……”老夫人撫著腕上鐲子,揣測道,“倒是斐哥兒……他隨老二,心機重,我就怕啊……”老夫人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隻是無法地搖了點頭。
提起過世的二爺,郭嬤嬤明智地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