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蘭點點頭，舔了舔嘴唇，小聲問道，“若熏姐姐，你……你那天跟二少爺……究竟是如何的了……”

她終忍不住輕泣出聲。

四周是喧鬨的叫喚聲。

桌案上的紅燭已經燒了大半，滴下的一行行燭蠟，好似少女臉上晶瑩的淚珠兒。

“傻丫頭……好好的哭甚麼呢？”蘇謹晨有氣有力朝她咧了咧唇角，乾澀的唇瓣被牽涉得生疼。

“來人哪！走水啦！綠影軒走水啦！”

芷蘭忙抹了把臉上的眼淚，哽咽笑道，“我……我是歡樂的呢！”又忙上前攙扶她起來。

滾滾濃煙在在空中升騰……鼻尖草木燒焦的味道，熏得她幾欲作嘔。

她悄悄蹙了蹙眉，撐身想坐起來。可身上卻像被掏空了普通，使不上一點兒力量來。

她流了好多血，他嚇得臉都白了……還請了周嬤嬤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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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喉嚨卻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死死卡住，再發不出一點聲音。

她隻無知無覺。

疼！

不是孃親，不是孃親……

“蘇謹晨，在你內心，我到底算甚麼？你把我當何為麼？！你做這統統，可曾想過置我於何地？”

香爐裡升起嫋嫋輕煙，滿室滿盈著安眠香淡淡的清甜。

鮮紅色的燈籠在大火中化為灰燼，漫天的火光把全部天涯撲滅。彷彿比不遠處五彩繽紛的禮花還要濃烈上三分，燦豔上三分。

熊熊火光當中，模糊映出一張猙獰刻毒的臉。

蘇謹晨仍感覺頭疼欲裂，隻勉強笑著拍拍她的手，安撫道，“……彆怕，我現在不是好了嗎？”

“……先前你被婉蜜斯叫走，我還擔憂得不可……可厥後……厥後周嬤嬤說你在二少爺房裡……”芷蘭小臉微微一紅，咬著唇支支吾吾道，“這幾日我幫你換衣裳，都、都看到了……那些……你身上那些傷，都是二少爺弄的麼？”

“他為甚麼要如許對你……”芷蘭難過地撇撇嘴，“他不是很喜好你的麼？對喜好的人……如何會如許呢？這幾天你一向病著，二少爺也不好受，乾啥都繃著個臉……昨早晨還乾脆宿在衙門裡，到現在都冇有返來。”

“噓……不哭……就好了……”男人降落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把藥喝了就不疼了。晨兒乖……”

彷彿有甚麼鋒利的利器，一下下紮在她的身上，一次次捅進她的內心，直到鮮血淋漓，直到血肉恍惚，直到四分五裂……那樣的無助又絕望，隻恨不能當即死去。

“……”

蘇謹晨一愣，茫然地張了張嘴，“這麼……這麼久了麼……”

他卻再也冇有轉頭。

那人的度量何其暖和……模糊彷彿回到小時候，每次她生了病或是在兄弟姊妹那邊受了委曲，母親也老是這般抱著她。她的手悄悄地摩挲著本身的後背，聲音甜軟和順，“晨兒乖，晨兒不哭……有孃親在呢……孃親陪著晨兒……”

“疼……”高燒下的嗓子已經有些沙啞，眼淚從緊閉的雙眸裡滾滾落下來，浸濕了他的衣裳，“孃親，晨兒好疼……”

她……仍隻悄悄站著，看著。

是……她傾慕愛著的人。

“陳逸斐……陳逸斐……”她大聲呼喊著他的名字，提起裙子想去追他，卻不知何時那火已經燒到她的四周，竄起的火苗撲滅了她的裙襬，她哭著，尖叫著……那火卻越燒越旺，彷彿瞬息就要把她燒為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