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順之拱手迴應:“陸尚書風塵仆仆,這是有要務在身?”
陸炳打斷了陳迪:“鎮國公啊,真如果遵循大明律的條則,三十五個藩王裡,倒有三十個要被投入大獄乃至斬首示眾!”
不過再想想,這天下有他陳迪不敢乾的事情麼?
陳迪要在兩京一十三省推行新政。那些藩王、皇親定會跳出來反對。這些人都是太祖血脈,身份高貴。再加上他們世代就藩多年,在藩地堆集了很多財產、權勢。不能用對於平常士紳的手腕對於這些人。
陸炳對陳迪倒是起了三分畏敬之心。他拱手道:“既然鎮國公鐵了心要這麼做,那陸某也隻能捨命陪君子了!我當即號令天下各地的耳目廣為彙集諸藩王的犯警情事,彙編成冊。”
陳迪大笑一聲:“結果?不過是招來罵名罷了!當著明人不說暗話,我連皇上都囚禁了,還怕這點罵名不成?如果他們就範也就罷了,如果造反?!冇乾係,大明律,布衣謀逆誅九族,皇親謀逆斬立決!飛虎軍的將士們會讓他們曉得造反的結果!”
陳迪俄然問陸炳:“陸尚書,現在宗人府在冊的皇親有多少?大明的藩王又有多少?”
陸炳端起茶盅:“鎮國公日理萬機。如何會有如此的閒情逸緻?”
陳迪道:“陸尚書擔負錦衣衛批示使多年,耳目遍天下。我且問你,這三十五位藩王在各自藩地可還守法?”
陳迪輕笑:“好,好極了!”
陸炳先開了口:“鎮國公找我來,怕是有大事吧?”
陳迪問陸炳:“如此罔顧人倫天理,莫非朝廷就不管麼?”
陸炳放下茶盅,道:“宗人府在冊的皇親總有八十餘萬,世襲藩王三十五位。鎮國公,如果要問這事情,彷彿不該召見我來,你應當找宗人府的宗人令!”
唐順之走到陳迪身邊,抬高聲音說:“這陸炳對皇上但是忠心耿耿。你如此重用他,還讓他成為了八大尚書之一,你就不怕有一天他為了皇上反咬你一口?”
陸炳道:“鎮國公,你想過如許做的結果麼?”
陸炳道:“鎮國公的手腕。。。。。好暴虐啊!”
陳迪點頭:“冇錯!朝廷要推行新政,必將侵害藩王、皇親們的好處。那些藩王必然會跳出來,帶頭反對新政!你陸尚書不是耳目遍天下麼?我讓你遍查藩王劣跡!將這些劣跡清算成冊!如果這些個藩王老誠懇實的擁戴新政也就罷了!如果反對,就遵循他們的劣跡,用大明律一一科罪!藩王們誠懇了,那些個遠枝的皇親貴戚天然也就誠懇了!他們遵循新政的章程交糧交稅,那些個淺顯士紳豪族天然也會就範!”
陳迪道:“暴虐?更暴虐的還在前麵呢!遵循祖製,藩王和皇親們具有本身的賞田。不納糧征稅也就罷了,朝廷還要按月發給他們俸祿!
陸炳道:“鎮國公,你讓我們錦衣衛,不,諜報部做這件事,這是讓我們諜報部與天下的皇親為敵啊。”
當初錦衣衛有監察天下藩王行狀的職責。這麼說吧,藩王們併吞百姓田土的事情有之,濫殺百姓的事有之,以勢逼迫處所的事情亦有之。另有些更聳人聽聞的穢亂人倫的事。
拿著朝廷給的賞田,不征稅不說,還要倒吃朝廷的餉銀!這公道麼?洪武元年,宗人府在冊的皇親不過數百人。立國百年,在冊的皇親竟達到了八十萬!你曉得光這些人一年要發給他們多少俸祿麼?摺合紋銀整整九百萬兩!戶部尚書張居正算過一筆賬,自嘉靖元年至今,國庫支出的五分之一全都養了這些遊手好閒的廢料!讓他們擁戴新政,征稅納糧隻是第一步!第二步,我要斷了他們的俸祿銀!想要俸祿銀子?好說,老誠懇實的讀書,入仕,仕進!你要替朝廷做事纔有俸祿可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