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寺人謹慎的挪著細碎步子上殿, 接而頓首施禮, 禮數一點兒不比麵聖時懶惰。
宋吉臉上訕了訕,心道聖上賜給各宮娘孃的哪件不是奇怪玩意兒?不過要提及特彆的……
待禦賜之禮一一抬入正堂後,桐氏取了兩個銀錠子彆離打賞跑腿兒的錦衣衛和馬伕。然錦衣衛的軍紀嚴,自是不敢隨便收這些個賄銀賞銀的,隻馬伕悄悄笑納了。
馬伕跳下轅座翻開前麵的綢簾,幾個大小不等的木製錦盒閃現出來。那些錦盒皆是朱漆灑金,華貴非常,汪語蝶僅一眼便識出那些乃是千秋壽誕的禦賜之禮。
想到這點,宋吉便急著趕在大人起火前先賠罪,‘噗通’一聲跪地告饒:“首輔大人恕罪!是主子一時口無遮攔……”
他便輕咳一聲以示提示, 既而湊上前去,恭敬點頭施禮:“宋公公, 主子奉聖上之命前來求見謝首輔。”說著, 自懷中取出乾清宮的令牌。
小寺人趕快再恭敬跪回原地兒,巴巴的等著大人的彌補。
汪語蝶第一個伏跪於地衝著馬車行了大禮。見狀,蘇明堂也覺悟過來,趕快拽著妻女一併跪地叩首,謝主隆恩。
這日一早汪府的馬車便駐停在了蘇府的門外,馬伕叩門申明來意,是汪大人要接汪蜜斯回府。
她正想提示蘇家世人謝恩時,那錦衣衛一個利落的翻身下了馬兒,手天然的握在腰間刀柄上,色彩和悅的解釋道:“蘇大人,這乃是千秋節皇上犒賞百官的禦禮。本年又添了五品京官,故而大人亦在犒賞之列。”
汪家蜜斯已在蘇府小住了數日。這些日子吃好睡好,彷彿那些不鎮靜的事情皆似一場惡夢淡掃而去。
“一件兒是西域進貢來的雪蓮花顏香脂。傳聞娘娘們塗了以後那是一個個腮凝新荔,彷彿茉莉堆雪吶!還傳聞那芳香能溢滿全部寢宮,徹夜不散。”
偏巧就在世人禮節性相送她至大門外時,遠遠瞧見東邊兒騎馬而來的好似宮中侍衛,身後還跟著輛單匹馬拉的小馬車。
她爹汪萼乃是官居正三品的翰林院學士,天然年年可受此殊榮。隻是她記得爹提過,這類禮遇僅四品之上官員可享有。
孰料謝正卿卻當真起來,將杯子往旁一放,正色道:“這些東西可還不足?”
翌日。
剛起家欲走,忽被首輔大人喚住:“等等。”
蘇明堂愣住。他這輩子不但未目睹過聖顏,乃至連紫禁城的樣兒都冇機遇見地,可現在竟有聖上親賜的禦禮自那紫禁城送至他手中!
這的確……玄而又玄,不成名狀!
一來那些東西乃是賜賚後宮妃嬪的,貢緞香粉這些玩意兒賜給朝臣算如何回事?再來就算犒賞朝臣,也理應由高階至低階,這賜給了從五品的官員,讓一品大員心中做何感觸?
而蘇伯伯……
剋日公事繁忙, 謝首輔下了朝也未作安息, 此時仍頭戴梁冠, 著一身青緣赤羅朝服。如此便更加趁出那眉宇間的神·韻獨超,彷彿一派龍姿鳳表氣度。
本來意欲詰問兩句的謝首輔見他自行告罪,眉心凝集的陰霾之氣便消逝了去。顧自端過麵前的甜白釉暗花龍紋瓷杯,輕啜一口貢茗雨前龍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