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氏目怔口呆。但稍作細忖後也知彆無他法,隻得含淚應下。
待二人坐下後,王爺先是說了幾句安慰酬酢之詞,以後便進入了另一主題。
這會兒高朋的馬車就駐停在汪府的前院兒裡,車伕等隨行的下人侍衛皆安排去了後罩房用茶。而高朋本人則在正廳會晤汪萼。
“並且甚麼?”謝正卿斂了悅顏,眯眸驕睨著台下。
聞言桐氏眼中聚了縷精光,似是久沐鼇海之人終看到了一根稻草!她兩手攀上蘇明堂的胳膊:“老爺,您是說讓妁兒和杜家公子早些結婚?”
“老爺,妁兒雖與杜家公子訂過娃娃親,可厥後杜大人投了謝首輔門下,您便一向不肯再認這門婚事。現在貿冒然又提起,隻怕杜大人也一定肯再給這麵子啊。”
端著那娟妙的色彩,謝正卿的唇邊也蕩起抹柔潤的笑:“又是扮做小丫環?這麼晚還未到手,想是出來又無車可雇了。”看來他又該派人……
“不過請王爺放心,下官定會儘快查明本相。現在下官與那謝首輔乃是國仇添家恨!這輩子都與他勢不兩立!”最後這兩句汪萼是凝眉瞋目,義憤填膺。
岑彥輕步進了大殿,在離首輔大人五丈開外的處所停了下來,調頭欲退出。他深知大人最不喜旁人在批奏摺時滋擾。
而因著汪府遭到鐵勒人的抨擊,半子慘死府上,女兒也失落了一夜才歸家,汪大人自是哪兒都去不了。朝中請了長休,王府集議也未登門,隻在學士府裡加強了防備。
“莫非是……”桐氏眸色惶惑的凝著蘇明堂, 看他神采便知兩人是想到一塊兒去了。
自從汪府遭此一劫後,他曾幾度擔憂汪萼心生怵栗,就此打了退堂鼓。畢竟此人知之甚多,如果當真起了離開之心,便是難再留他。
“大婚倒也不急,隻要這門婚事為世人所知便可。”說到這兒,蘇明堂神采篤定的對著桐氏,決然決然道:“事不宜遲,我當即修書一封。隻要杜大人認下這門婚事,我們立馬將妁兒送去杜府小住幾日!如此就算斷了宮中那位的動機。”
王爺此次前來,目標有二。其一為其打氣。若汪萼就此耽溺沉湎,無異於王爺斷了一臂;其二便是為了蘇明堂升遷之事。
“出去吧。”謝正卿那沉磁的聲音自他背後響起,還伴著一聲奏書用力合死的動靜。
桐氏也跟著坐了下來,手裡的帕子捏了半日,現在已將近絞斷絲。
皇極殿內無幽不燭,高坐於寶座台的謝正卿這會兒正批閱著本日的奏摺。
隻見大人神態自如,信手將批摺子的硃筆掛到酸枝筆架上。那筆隨後襬動兩下,幾小滴丹砂隨即濺落進其下的筆洗中,頓時暈渲出一朵朵藕色。那藕色由內及外垂垂暈淡,似菡萏綻蕊,一片斑斕。
來人恰是慶懷王李成周,這大齊獨一公開帶頭與謝首輔對著乾的主兒!平素裡汪萼等儘忠於他的大臣,每隔五日必會登王府集議,參議邇來的朝事意向。
原覺得蘇妁的性子冇這麼好磨,桐氏全然未推測本身才進屋將去杜府做客的事說出,她就一口應了下來!乃至連啟事都不問。
王爺心中所想,汪萼又怎會不知?這條船既然挑選上了,便再無退路!縱是王爺肯容他滿身而退,謝正卿又豈能容他?莫說此次死的隻是半子半子,就算是親子喪命,凡是他本身另有口氣兒喘著,就得持續為王爺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