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這話點撥, 桐氏恍然:“老爺,您的意義是……皇上看上我們家妁兒了?”
那不恰是……
如此蘇明堂的任務算是告一段落,接下來便看桐氏的了。
可到了杜府,蘇妁才認識到不對勁兒。
他輕挪幾步,將身子擋於馬車前,正挨著窗牖。
“莫非是……”桐氏眸色惶惑的凝著蘇明堂, 看他神采便知兩人是想到一塊兒去了。
“老爺,妁兒雖與杜家公子訂過娃娃親,可厥後杜大人投了謝首輔門下,您便一向不肯再認這門婚事。現在貿冒然又提起,隻怕杜大人也一定肯再給這麵子啊。”
“回大人,此次蘇女人是被杜大人的馬車接進府的。並且……”
隻是那夜幕下隱現的蔥蘢中,恍惚能看到一塊兒紅色東西,好似男人袍襟的裾角。以此為中間,待那‘東西’終究再一次往回挪解纜子時,謝正卿便看清了那大塊露於外的後襟。
岑彥眉心微蹙,身為大人的親信他自是不敢有半點兒欺瞞狡飾,隻遊移片刻便照實回道:“並且蘇女人出府時,丫環往馬車裡塞了很多行裝,看模樣是籌算在外小住上一陣兒。”
“是,大人。那處琅琊台百尺之高,春可觀花,夏可避暑,秋來聽雨,冬來賞雪。可儘觀府中前中後三院兒與擺佈跨院兒各處。”岑彥詳確回道。
桐氏也跟著坐了下來,手裡的帕子捏了半日,現在已將近絞斷絲。
“大婚倒也不急,隻要這門婚事為世人所知便可。”說到這兒,蘇明堂神采篤定的對著桐氏,決然決然道:“事不宜遲,我當即修書一封。隻要杜大人認下這門婚事,我們立馬將妁兒送去杜府小住幾日!如此就算斷了宮中那位的動機。”
蘇明堂抖動手指,指著擺放滿桌的那些禦賜之物:“你可知那些蜀錦與香脂,皆是後宮妃嬪所用之物!”
岑彥輕步進了大殿,在離首輔大人五丈開外的處所停了下來,調頭欲退出。他深知大人最不喜旁人在批奏摺時滋擾。
許是因著太久冇來這處院子了,謝首輔也時而撩開莨綢窗簾往外瞥兩眼。
“出去吧。”謝正卿那沉磁的聲音自他背後響起,還伴著一聲奏書用力合死的動靜。
見大人如此說,岑彥自不敢方命,隻得先護送著馬車前行。然貳心中仍覺不對,忖著過會兒再返返來探一探究竟,如果當真有人敢闖進這院子裡來,便是插翅也難飛了!
“對,對對。”桐氏先是附和的點頭,隻是接下來仍冇法放心。
這時已近中院兒的水榭,沿途有死水流淌,青溪瀉玉,環繞池沼,石燈暉映之下美不堪收。
原覺得蘇妁的性子冇這麼好磨,桐氏全然未推測本身才進屋將去杜府做客的事說出,她就一口應了下來!乃至連啟事都不問。
皇極殿內無幽不燭,高坐於寶座台的謝正卿這會兒正批閱著本日的奏摺。
“備馬。”
他嘴角莫名噙起一抹興味,將馬車的莨綢窗簾一放,端身坐好,沉聲言道:“不過是隻野兔罷了,無需杯弓蛇影,草木皆兵。快些將馬車停去中院兒吧。”
岑彥快步折回,單膝點地:“大人,方纔盯梢蘇府的錦衣衛來報,蘇女人本日一早便去了杜淼杜大人府上,至定昏之時仍未歸。”稟完,岑彥抬眸看向寶坐檯上的首輔大人。
桐氏目怔口呆。但稍作細忖後也知彆無他法,隻得含淚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