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母心中有遺憾，卻不敢苛求。

“早知如此，就不該承諾讓你出去！”

不是要命的傷都不捨得用的藥，現在卻拿來救一個陌生人。

柳時春握了握身側的拳頭，麵露不忍。

他是去請大夫。

有了這一遭奇遇，不能再生養的她禮佛愈重，卻也冇真癡到分不清真假，有江湖上的名聲在，當年脫手救她們母子二人的，除了神醫鬼手，不會再有第二人。

聲音不知為何變得顫抖，柳三撇頭，在肩上狠狠蹭了蹭眼角，“我老是想同你們一樣，便偷偷習武，還去求了娘……我原覺得成了暗衛，隻需庇護主子安危，可厥後我才漸漸明白，暗衛是殺手，我應當殺人，而不是救人……”

是以，得知沈溯是那人親傳弟子後，一向在雲山寺習武的柳時春兄弟二人便入了沈家，垂垂成了沈溯身邊最受信賴的人。

他撞見了，起先從屋頂遁了，可厥後不知怎的又歸去了。

“身為暗衛，我曉得我做的不稱職，疇前，我戀慕你和二哥能去雲山寺曆練，再厥後，你們去了沈家，每次歸家都將公子掛在嘴邊，從一開端的漫不經心到厥後的讚不斷口，滿心滿眼的佩服，我看在眼裡，記在內心，也就更戀慕了……”

人到底救下了，他將少年送到醫館才知那惡婦動手有多重，大夫止不住血，傷在頭上，都說活不了了，可到底還能出氣兒，他隻好又將人揹回了堆棧。

黑羽衛的人都比他年紀大些，平素雖都喜幸虧嘴上埋汰他，可真見他憂愁得滿屋子打轉恨不得扒光了一頭毛，倒也至心替他想體例。

時價深夜，柳府燈籠高照雞飛狗跳，接連請來的接生婆皆是戰戰兢兢不敢動手，柳老爺等得急了推搡著衝進閣房，一抬眼，見嫡妻躺在血泊當中雙目緊闔，安溫馨靜的，不知死活。

“天賜……”

況雖不是女孩子卻姣美的不像親生，油嘴滑舌，討巧賣乖，又是她拿命換來的，天然疼之入骨。

女子將皺巴巴呼吸微小的嬰兒交與他，叮囑了幾句，留了張藥方，便飄然拜彆。

一想到前次那事，柳三就忍不住心底發虛，垂下頭，耳根處模糊發熱。

是了，換作是他，怕也難以忍耐這等荒唐事。

想至此，他眼睛澀得發疼。

因著極難配製，翠箭衛也一樣隻得了一瓶。

等阿誰素衣玉麵的女子施了針，救了命，他更加感覺本身求的是天，彷彿夢中，連口茶水也冇倒，銀子更冇敢往外拿。

“大哥……”

柳時春撂下此話，回身下了樓梯。

他不是個有本領的男人，幸虧算不上胡塗，隻嚎啕了一會兒便戛但是止，用袖子抹了眼淚，踉蹌衝出門去。

他捧著那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肉團，目送到門口，也顧不上孩子是男是女，隻拿那藥方給他續命，這一續，就是十年。

這都是因為他！

柔嫩寡斷，到處包涵，他當然有著不成寬恕的錯，可這性子從小養到大，早已深切骨髓，就像那餓狗驀地見了肉骨頭總要流上些口水似的，逢人有難他便手癢想救，又那裡是一日兩日能戒掉的呢？

三弟還是個半大的孩子，他應當慣著他寵著他，可公子是他最後的底線，前次的事他自責至今，又怎能……

柳三彷彿雷擊，抬開端追了上去。

如果他冇記錯，這藥，是公子給黑羽衛的應急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