態度霸道,一點看不出之前被他教養出的規矩懂事。
與她一同出產的,另有一名身份不明的妊婦。
一旁,她夫君季和光瞧見兒子這般態度,也隻是皺了皺眉:“在你母親麵前放尊敬些,莫要像平時似地冇大冇小。”
宋如心正跪在水井邊洗衣,已是數九寒冬的天,她卻隻著一件洗得發白的單衣,露在內裡的手腕腫得發亮。
兒子季誠源不悅看她一眼,小手縮在厚厚的狐裘中,柔滑的小臉被風吹得有些泛紅:“穿成甚麼鬼模樣,也不曉得換身衣裳再出來,馬車都要被你弄得又臟又臭!”
冇變的是他在她麵前這副鄙夷不耐的嘴臉,另有感覺她那裡都比不上她那位真令媛姐姐宋雨晴。
宋如心牽了牽唇,笑意卻不達眼底,垂眸輕聲道:“侯爺將世子教養得極好,奴婢不好插手。”
相府夫人出產時恰好與丞相一同回京,路遇雷雨受了驚嚇提早策動,在一處破廟裡分娩。
及笄那年,她嫁給了季和光,宋雨晴卻俄然上門認親,自稱是相府的真令媛,還拿出了雕刻著相府家徽的玉佩。
“我和爹特地來接你,你還拖拖遝拉半天不出來,是用心想讓我們在這雪地裡杵著受凍嗎?”
“現在侯爺既然已經讓宋蜜斯過門,奴婢也不能委曲她做平妻,乾脆你我和離,將正妻的位置讓給她。”
元和九年,冬至。
“真是一點都比不上晴姨的利落漂亮,我如何就有你這麼個孃親!”
宋如心垂著眸子,眼底帶了幾分自嘲。
“侯爺,奴婢不需求您的賠償。”
他與宋如心青梅竹馬,自幼就定了婚約,從小她便喚他和光哥哥,結婚以後也是喚她夫君,如何會俄然陌生至此,叫他侯爺呢?
“你……但是內心另有怨氣,用心如許說話氣人?”
五年前宮宴,宋雨晴將皇後最寵嬖的安寧公主推下荷塘,公主本就病弱,經此落下病根再難生養。
家人的寵嬖歸了宋雨晴,季和光的愛歸了宋雨晴,連她含辛茹苦生下來的兒子,都向著宋雨晴。
“不過是讓你在皇宮中做了幾年奴婢罷了,做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乾甚麼?!你就不能懂事一些?”
季和光死死握緊了拳頭,麵色生硬。
宋如心冷酷與他對視:“奴婢喚您永寧侯,有何不當麼?”
宋如心安靜看著他,垂下眸子,思路恍忽。
她乃是丞相府嫡女,與季和光青梅竹馬,自幼便有婚約在身,父母兄長也對她分外嬌寵,視若掌上明珠。
初入宮時,她日夜都盼著這一天,想著夫婿和兒子不會忍心她真在皇後身邊為奴,受那生不如死的蹉跎和折磨。
季和光的手背青筋暴起,指骨也出現了白:“疇昔的事情不是都過了嗎?現在我們來接你回家,就是想好好彌補你,你非要擺神采讓我和誠兒內心不痛快!?”
“宋氏,皇後孃娘看你這五年也算乖覺懂事,有懺悔之心,決定赦免你的罪過,饒你出宮。”
季和光愣了愣:“你喚我甚麼?你如何能……”
宋如心仍舊一副安靜模樣,眼中古井無波:“侯爺與宋蜜斯兩情相悅,婚約也本該是她的,是奴婢錯嫁了您,也占了她的東西。”
但約莫捱慣了這些苦,宋如心又感覺他們來與不來,實際上也冇兩樣。
“你夫君和孩兒眼下在宮門外等你,洗完這些衣裳你便跟他們歸去吧,離宮以後,你也要記取日夜為皇後孃娘和小公主祈福,記取五年前你犯下的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