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望師妹與王爺此去萬事順利,一起安然。”
沈承頡移開目光,他輕聲出言,許是因為在跟小郡主說話,聲音裡的冷冽也消逝了:“此次回京凶惡,你們如果一併前去,少不了要用心,便輕易中人奸計。”
陸長弓張張嘴似是要接上幾句話,卻臨了又沉寂下來。
他的話音落下,便拽著還欲多叮嚀幾句的師父停了步子。
他冷然的聲聲響起:“主張倒是好主張,一道回京便不要再想了。”
宋如心幾句話便完整安撫了兩個孩子,還順帶替沈承頡許了個諾。
決計抬高的聲音顯出幾分平常未曾有的荏弱來,撥出的溫熱氣味也拍打在沈承頡的耳廓。
他倒是哭不出來,隻是抬手不斷地揉著眼。
她心中暗道不妙,目光便下認識看向了沈承頡。
攔住宋如心的是安樂,小郡主則是雙手叉腰,鮮有的擺出一副憤怒姿勢來。
她的眼淚瞬息間便溢滿了,彷彿隨時都會哭上一場。
她穩住心神後湊了疇昔,低聲在沈承頡耳邊言語。
兩人竟是未曾想起要與安樂和小郡主知會一聲。
她本領過人,出的主張也是旁人難以想到的全麵。
沈承頡卻神采一凝,都算得上臭了張臉。
沈承頡有太多的事要做,如果將她連累,又分不出心神護她全麵,便是在害她。
隔日一早被兩個孩子攔在馬車前,宋如心才驀地驚覺。
思考間,他的神情一怔,如何會想到要護她全麵。
他的輕笑聲響起,卻比疇前每一次都更近更清楚。
他回望疇昔,神情瞧不出分毫慚愧之色。
“姨姨彆扔下我,我想跟姨姨一併回京,我會給姨姨做飯吃……姨姨……”
沈承頡隻覺著腦袋都發痛,他一貫不會對付郡主。
另一側的安樂聽到這童言童語,亦是深感附和。
宋如心欣喜之下,暖和出聲伸謝。
“郡主身子不便,回京舟車勞累,這病便不好療養。”
宋如心倉猝開口,心急之下也未曾發覺語氣裡的責怪與靠近。
宋如心愣怔,她驚奇地看向沈承頡,他得了她的好主張,怎的還不鬆口應下。
“王爺得了我的主張,就這般對付?”
沈承頡不語,他一貫曉得宋如心的本領。
“都不要我,隻留我一人在這藥王穀!我要歸去奉告爹爹!”
“多謝王爺。”
她倒是不覺哪兒有不當,沈承頡聽得眉頭緊蹙。
“……如此一來,想尋出些蛛絲馬跡,也並非毫無能夠。”
宋如心乾脆蹲了下來,她一手摟一個,將兩個孩子都環繞住。
現下她那目光就像在看販子惡棍,沈承頡卻好似毫無所覺。
宋如心錯開與他相對的眼眸,輕咳幾聲,“未免隔牆有耳,王爺側頭,我與你細心說。”
但沈承頡還好整以暇坐著,她卻臉頰微紅了。
孩童的內心最為純粹,宋如心等閒便能在他們心中占一席之地。
宋如心連聲應下。
他耐煩解釋著,小郡主卻不聽,隻自顧自紅了眼眶。
現在的師妹早已不似當初,對上相府和侯府,他多數也幫不上甚麼了。
“是了,豈是不想帶你們同業?等小郡主養好了病,便是去天涯天涯也能帶上。”
馬蹄聲響,灰塵飛揚,細雨也在此時飄散下來。
但去都城這件事……
如果有人從遠處看來,定然覺著宋如心吻上了沈承頡的臉頰。
沈承頡去安排帶她回京之事,宋如心則是趁夜清算好了行裝,隔日便能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