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人說過，葛君此人文采極好，觀點獨到，書院雖好，到底教書的是個老儒生，有些陳腐，不如先留著此人，待父親看一看？”

徐氏常日裡和王嬙大大咧咧的，卻也是個心細的，看著慕容那模樣也不太對勁兒，聽著這話更不樂意，接著就說道：“慕娘子，我雖鄙人，但較你年長些，經曆的事兒也當比你多些，按理不該多說，不過都是親戚，就在這多提兩句。你剛纔那話兒怎能那般說，甚麼叫當紅的人兒？我們聽著也就罷了，如果彆人聽了去，覺得你明褒實損，把大好的人兒比作那些上不得檯麵的，做法忒的虛假。我這話能夠刺耳了點，但真是實心腸教你，可彆記恨。”

……

當紅？這是把她比作妓子還是伶人？

當年一心一意做嫁衣，把一身的傲岸深深藏在針線之間，現在想來隻心灰意冷，華麗的衣裳彷彿隻在嘲笑著本身的無知笨拙。

隨即拉著徐氏就走了。

徐氏看著王嬙眉宇飛揚的放肆樣兒，樂不成支，隻把肚皮笑得痠痛。

王嬙道：＂慕家娘子？竟是鮮卑族的朱紫呢。娘子倒全像是水鄉江南裡出來的，真真看不出來。＂按捺不住，諷刺了句。

回到了家中，徐氏又在王嬙屋內閒談了一會兒，直到晚餐前才分開。王嬙想了想，清算了一下，派人把禮品送到各房，隨後拿著給父母遴選的幾樣小物件，去上房找母親謝氏。

慕容頓時臉一陣青一陣紅，好教王嬙看得出色，暗讚徐氏一聲。

慕容在王嬙麵前那非常較著，實則輕微的行動，旁人並未曾重視。

“阿姊！”

而她，所能依托的，不過是父母臨時的庇廕，對後代粗淺的認知，以及一顆飽經滄桑戰亂的心。

現在，上一世曾覺得毫無乾係的劉晟，在他的巴蜀地盤上正如日中天。

起首，父母需瞞好。這類事情，被世俗目光牽絆住的爹孃，必定是不管如何都不會退親的。

……

溫言細語的，說的話卻教王嬙梗了好幾根的刺兒。

王嬙看著徐氏憂?得發皺的臉，猜出她在想甚麼，笑著安撫道：“冇乾係的，我早也看著他們不紮眼，一向憋著。你明天這番話，大舒我心！”

發著呆，實在也不是發楞。

王嬙看著，感覺煩氣，也不肯再理睬她們，回身對著孫紹祖說道：“我們另有點事兒，先行一步，告彆。”

劉晟在這短短數年狼籍中，能成一梟雄，模糊有居於眾王之上的態勢，是一條比較不錯的門路。有阿耶曾經的恩德，以王家幺子之名投奔，一時之間應無大礙。或者仰仗葛諸之力，許上一段出息。王嬙少時便在父親的熏陶下瀏覽群書，兵法策畫粗粗讀過幾本。籌辦著這些天再翻看一遍，仰仗兩世經曆，有幾分信心能在小天子起殺心之前，借那麼幾股亂世之人的力量，保全下闔府中人。

“對對，那邊不捧你，就返來，返來我必然給你捧個大場。”

……

夜色早已升起，一彎新月悄悄巧巧地掛在天涯，旁是殘暴銀河灑落整片天空。

“但是今後……”

上車後，徐氏想著剛纔的話，心中有些煩惱，隻圖一時嘴快，不知王嬙如何想得，這番意氣話到時候扳連著她到孫家後不接待見，真真是罪惡了。

亂世中，最賤不過性命，不過如牲口般買賣的女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