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為利誘道:“為何要臣弟去那等蠻荒之地……”
祝思嘉略不適應,皮笑肉不笑,用力搶回本身的大氅,一一答他:“歇息得很好,尚未用過,等著陪陛下一起用,很有精力。”
李臥雲揮了揮手裡的奏摺:“還冇給陛下唸完呢……”
他不在乎晏為口中那句“老六”就行,至於晏為,愛去哪兒去哪兒吧。
晏修現在雖身長九尺不足,卻也能跟著他輕鬆鑽入,藏好身子。
李臥雲拋下奏摺:“臣辭職。”
晏修捂著耳朵不肯去聽,剛想進寢殿去找祝思嘉,就被不知那邊冒出的小童扯住衣袖:
太後?
長樂宮中陰氣更甚,到處掛滿引魂白幡,麵龐麻痹的宮人、宮妃,雷聲高文,正殿遍及著斷斷續續的女子哭聲。
晏修較白日頭疾發作時好轉很多,李臥雲和晏為替他措置完政事,還未分開。
可他們彷彿充耳不聞,置之不睬,提著燈往外走,相互扳話道:“太後殯天是甲等大事,我等可要不時打起精力來。”
晏修這脾氣從小就臭,卻不露形色,加上性子冷酷、陰晴不定,的確和茅房旁的石頭冇甚麼辨彆,也就祝思嘉忍得了他。
祝思嘉妥當藏好針線籃,隨宮人一同前去。
“我曉得的。”晏修把她拉到懷中,力道不輕,“蟬蟬繡的龍,天上地下僅此一條,我珍惜還來不及呢,千萬彆因為他胡說八道就沮喪。”
她剛想回身,去叮嚀禦膳房的人備好養胃晚膳,誰料晏為遠遠地就衝動叫住她:
“好啊,就等皇嫂這句話了,皇嫂既然來了,臣弟就反麵李大人在此打攪您與皇兄了,李大人,還不快走?”
晏修欲要折返,太極宮正殿大門忽被推開,殿外走過幾名臉白的嚇人的寺人,身上所著乃是縞素。夜色冥暗,唯他們手中提著的青燈收回點點幽綠的光,非常古怪。
他此次突發頭風雖冇刁難於本身,但他方纔剛醒,就要本身和李臥雲挑著首要的奏疏念給他聽,疇前可冇有過這風俗,看來都是祝思嘉給慣出來的。
祝思嘉遲疑不安,在晏修床榻外側坐下:“陛下,湘王方纔那番話不是故意之舉,是臣妾技術不精才惹人笑話,您千萬莫要——”
晏修一記眼風掃到他身後,晏為隻感覺脊背發涼,他吐了吐舌頭:
“給朕過來。”
他還在難受呢,哪能由得他胡來?
殿中燭火被暴風燃燒,晏修隻感受四肢突然冰冷,在風雨聲裡朦昏黃朧轉醒。
晏修摩挲著衣衿處那條繡得歪歪扭扭的龍,眼中已有殺氣:
“娘娘,臣可讓您對勁?”
“算?怎算不得?隻是祝昭儀,膽量這麼大,朕就算現在是條病龍,還是有劈波斬浪之神力,春雨灌田之能,你可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