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鳳陽忘了,而是因為林苑帶來的下人不在,其間僅她們二人在。如果對方萬一有個甚麼,她這裡怕說不清。
鳳陽剛忍不住出了聲,坐她劈麵的人就抬了眸,清平淡淡的眸望著她,似不帶涓滴情感。
他不肯與她喧華的丟臉,正在深吸著氣兀自平複情感的時候,她已經放了梳子,掙開了他起了身。
公主府的水榭樓台,琉璃瓦頂,另有那堆砌整飭精美的假山花圃, 觀之恢弘高雅,儘顯皇家氣度。
鳳陽神采變幻不定,林苑還是沉著的說著:“你隻需三言兩語,就足矣讓他賜我藥了。聖上不會答應一個對新朝充滿痛恨與歹意的良娣懷上皇孫的,更何況還是皇長孫,他更不答應。”
晉滁望著銅鏡裡那麵龐皎若明月的人,端倪間倒是那般安靜,貳心下莫名突了下。
鳳陽鬆口氣,輕歎了聲:“如此便好。我這身份畢竟敏感,饒是我問心無愧,可如有風言風語的傳入宮中……太子也知三人成虎的事理,若說的人多了,就算聖上本來偶然,也會平空生出幾分猜忌來。”
鳳陽麵上的笑保持不下去,素淨的眸子冷了溫度。
她暫不知那林良娣來的真正目標,可總歸不是為了單單過來刺她難受的。
林苑而後就成了公主府上的常客。
“我看得出,公主對端慧皇太子的事,並非你所言那般是完整放下的。他們男人大抵感覺,女人冇了孩子,再生一個便是。卻不知十月懷胎,那種與腹中骨肉同呼吸,共運氣的感受,是一輩子都忘懷不掉的。就算再生一個,那也不是他,誰也冇法代替。”
在鳳陽晃神的時候,俄然又聽對方低沉著聲音道:“姑母多費些心。不過,應不會讓姑母難堪太多光陰的。”
“那日太子讓人從水裡撈起了我,卻將瑞哥留在了冰冷的湖水中。那刻我便曉得,新朝留不下瑞哥,太子容不得瑞哥,我兒在這晉氏江山裡,冇命在的。”
鳳陽懂了她的意義。
她打著來公主府取經的名義,吐出的話卻句句含刺,含沙射影,句句大逆不道。
駙馬此次長了記性,冇敢等閒搭話,隻見機的給她按捏著肩背。心頭卻在咂摸,這林良娣莫不是真不想活了罷,這回竟堂而皇之的提了太子殿下。
不敢拂太子臉麵是一方麵,可更多的倒是她此時心底翻卷的澎湃情感。
自以為在深宮掙紮了近二十年,已然練成鋼筋鐵骨的鳳陽公主,對著那含沙射影說話的林苑,卻鮮少能說出應對的話來。
她猜不透那林良娣究竟過來做甚麼的。
半個時候後,林苑方出了公主府,而此時鳳陽跌坐在椅上,失神了好長時候。
林苑拿過台上的梳子,低眸遲緩梳剃頭梢。
“曉得又如何,這是聖上的主張。”
他不是十八九歲時候的伯岐,她亦不是十六七歲時候的阿苑。
“何必去公主府尋鳳陽的倒黴?”
林苑梳髮的行動頓住。
鳳陽正恍忽間,俄然又聽得劈麪人發問:“公主曾久居宮中,可有那讓人絕育之藥?”
“你……”你可知本身在說甚麼?
鳳陽很想讓她閉嘴,以免給她這公主府惹了禍端。
因為林苑所言的每一句,皆能按中她深埋心底的那根刺。常常將那話聽入耳中,饒是她能麵上含笑如常,可內心倒是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