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麵龐肅冷,低聲說道,“我已令人快馬加鞭趕去西夏,算上回程,如果途中無所不測,不過二旬日內總能送到的,還請裴大奶奶在府中靜候便是了。”
下一秒,明萱呼吸一窒,她的唇被裴靜宸和順而又殘虐地堵住,霸道纏綿。
丹婆婆一時看得呆住,她悄悄拉了拉韓修的衣袖,低聲問道。“大人,您看?”
對這位裴家的至公子,坊間傳聞不過是些病弱將死的描述,本來她也並不甚在乎的,她的蜜斯是裴家所害,她與裴家是有不共戴天之仇。可丹婆婆心軟,總感覺一樁歸一樁,蜜斯和大人是受害者,那位血崩而死的郡主和裴至公子亦是受害者,同是天涯不幸人,又冤有頭債有主的,她犯不著連這些人一併恨了出來。
但他韓修固然出了名地不擇手腕,卻也有本身的原則和底線,他既承諾過的事,不會懺悔,亦不肯意懺悔,他能夠接管明萱恨他,卻冇法忍耐她鄙夷他,而明顯,若他為諾不尊,她恐怕再不肯意抬眼看他。
馬車裡,明萱眉頭微皺,“方纔有外人在,我不好說,但你身子還未好,就如許跑了出來,實在有些不太像話,瞧瞧,手都冰成甚麼模樣了?”
裴靜宸腿腳不便,便有隨行的小廝取了太師椅扶著他坐下,又用扛轎的木櫞撐過抬起,這才緩緩地進了小院。
清冷的東郊小院中,偶有小風吹過,在每小我心上泛動出一抹詭異的清波,這清波扭轉,繞成大大小小的圈,構成分歧的反響,令腦中思路變得腐敗。但此時現在,卻唯有韓修的表情,在產生著悄悄不知覺的竄改。
韓修尚還來不及答覆,隻聽內裡傳來一個清脆婉麗的聲音,“是阿宸嗎?韓大人承諾,隻要我肯在這裡謄寫心經百部,就把瑤枝碧桑尋給我們。你莫急,在外甲等我一會可好?我隻剩最後一篇了呢。”
半晌,門扉“吱呀”一聲開了。
明萱眼神微閃,低頭歎了口氣,伏下身子握了握裴靜宸的手,“手有些涼,長庚,快把你們爺抬著回馬車,內裡冷,千萬莫要凍著他了。”
時隔多年,再遇裴家的人,她內心多少有些非常,再加上這位裴至公子好生本事,不過兩日,便就查到了這處隱蔽的地點,他的小廝乃至開口就道破了她的名號,她心中的憂疑和擔憂便又多了幾分。
本是同根,真當真論起來,大人的身份要比裴家至公子還要高貴,奈何為人所害,天又不遂人願,大人自小顛沛流浪,好不輕易趕上了韓將軍,卻恰逢戰事,七八歲上就上陣殺敵,從疆場上死人堆中爬出來活命的,哪怕現在位極人臣,可除了手中權勢,其他的卻並不順心。
她略一欠身,算是道辭,跟在裴靜宸身後,嫋嫋婷婷地出了門。
韓修寂靜,半晌不語,隔了好久俄然笑出聲來,“很好,你很好。”
丹婆婆神采龐大地將門緩緩合上,終是忍不住又將門開開,此時天氣已然晃開,東方顯出一片魚肚白,藉著清冷的光芒,她看到馬車門簾翻開又合上,精美細巧的車廂搖擺,不一會兒便消逝在拐角處。
天涯微蒙的晨光下,立著一個長相漂亮的青衣少年,他瞥了眼四下街巷中收回警省目光的暗伏,一邊恭謹地應道,“是丹婆婆嗎?小人名叫長庚,是鎮國公府上至公子的小廝,我們爺正在車裡候著,特地來此接我家大奶奶回府的,煩請您通傳一聲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