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他真的又做了甚麼,那該如何辦?
明萱如許想著,心中不免又感覺可悲。
明萱換過衣裳,重新又梳過髮髻,藕荷色的對襟夾棉小襖襯著茜色羅裙,外頭再套一件妃色罩衫,既不調皮又不失持重,她對著銅鏡中的身影左顧右盼,內心頗感覺對勁。
四房膝下除了七爺元晝外,另有一名十一蜜斯明茱,本年才方五歲,四老爺未曾納妾,這雙後代皆是薛氏嫡出。可明茱到底年幼,那裡能夠陪客的?薛氏冇法,便隻能令人請了明萱疇昔應一應急。
玉樓挑開珠簾,貓著身子進到內屋,與明萱行了個萬福,便笑著說道,“四夫人孃家的堂嫂子並幾位官家夫人過來了,因女客裡另有一名未出閣的蜜斯在,四夫人怕怠慢了她照顧不周,便差奴婢過來問七蜜斯能不能幫著待一待客?”
終究,薛氏笑著開口說道,“四嬸要與幾位夫人說會子話,萱姐兒,今兒剛巧天氣和緩,你替四嬸陪著顏蜜斯去前頭園子裡逛逛可好?”
那丫頭倒是機警,曉得這是有差事要交與她做,臉上便立時又驚又喜起來,她倉猝回道,“奴婢叫做小素,是院子裡賣力灑掃的三等丫頭。奴婢的娘原就是賣力給三夫人梳頭的,奴婢自藐視著,便也學會了些,若說那些難的,奴婢不敢包管說全會,但平常的髮髻,卻都是會梳的。”
陽春三月,氣候乍寒轉暖,薛氏屋子裡頭的炭爐已經歇了,但卻還燒著熱炕,厚重的棉花暖簾也未曾撤下,是以並不覺著冷。明萱出來的時候,便見著薛少卿的夫人陪著兩位眼熟的官家太太坐在炕上閒話,一個十四五歲的橙衫女孩有些拘束地靠在炕尾頭上坐著,薛氏則立在炕下正號召著。
明萱一邊想著,一邊笑意盈盈地行了個禮,“見過常夫人,見過李夫人。”
四叔不能退隱的啟事與父親屈居低位的苦處皆同,為了家屬,總要有人作出捐軀的,可令人嗟歎的是,他們為了家屬的昌隆安然設棄了本身的前程,可家屬卻並冇有給他們應得的庇廕。不然,現在貴妃娘娘懷著的龍嗣安穩,永寧侯府正值春秋鼎盛,以大伯父現在在朝中炙手可柔的程度,不過是舉手之勞,便能替四叔安排個去處的,又何必他親身策劃?
明萱笑著點了點頭,“你去和四嬸回話說,我換身衣裳就疇昔。”
常夫人便忙笑著對著薛氏說道,“這位便是貴府上的七蜜斯了吧?果然是侯府的嫡蜜斯,這通身的氣度便與平常小戶家的女孩兒不普通,傳聞還繡得一手點睛的絕技,才如許小的年紀,便有這等本領,當真是了不起呢。”
四叔是庶出,又未曾入仕,論起來雖是永寧侯府的四老爺,但實在不過名聲好聽一些罷了,手中既無權勢又無銀錢,凡事皆仰賴著公中,是以他夙來行事低調,從不惹事,也甚少與外府的人訂交。可這幾日卻經常傳聞他在外頭喝酒應酬,與達官朱紫的來往倏然增加起來,本日薛少卿夫人更是將旁的官家夫人領到了府裡……
她臉上不由暴露笑意來,“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