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小燕待產,何陽正要複習功課,何三寶忙得不成開交,一家人籌議給何七雪說過後,就將廖家老爹、老孃和小侄兒一向接到五號院住。
有很多長工是父子、兄弟,乃至一家的成年男丁全數出動,這年前結一次銀錢就能有十幾兩、幾十兩的銀子,一下子有錢了。
兩人談笑著步行至第十五號院。看管院門的是兩名譽度不凡腰身板直的中年奴婢,見是謝小巧身邊的貼身大奴婢立即放行。
偏廳裡生著三個火盆,開著半扇窗戶。傢俱清一色的紫檀木,東邊靠牆置著一張桌腿雕獸圖的幾案,上麵擺著一個小獸紅銅香爐,內裡點著極其寶貴的沉香,好聞的香味滿盈整廳,光這一樣就能看出住在這個院子的仆人身份高貴。
何家、謝家在潭州成為新貴家屬,潭州城府周遭幾百裡的大師族體味到何家有九個孫子、謝家三個後代未訂婚,紛繁派官媒來求親,坐小轎的官媒婆一名接著一名,將近將福樂居的門檻踏破。
臘月三十。淩晨霧濛濛的天空落下零散的雪花。
十八歲的荷花一字眉皮膚微黑卻隱透晶瑩的光芒,穿戴青襖藍褲,梳著垂髻,發上紮著喜慶的紅繩,背影苗條,手拿剪刀聽著中間廖小鬆的指導當真剪著梅枝。
貴婦人是玄燈大師和和泉兩年前親身送來的,當時她的右眼瞎了,還帶著不滿一歲體質很弱的雙胞胎男嬰孩。玄燈大師說她叫靜夫人,是他俗家的妹子、明公子的姑姑,雙胞胎是她的曾孫子。
若不是五年前他很有遠見提出要做謝奇陽的書童,回絕劉淑芳百兩銀票拉攏,在瀏陽縣怒打謝族奴婢,在小酒館捨命庇護謝奇陽,一向忠心耿耿,哪會有明天的風景。
靜夫人生在大貴之家,年青時有傾城之貌,倒是個極命苦的人,夫君、兒子、孫子、兒媳都歸天了,膝下隻要兩個的重孫子李青和李城。三個兒子前後歸天,白髮人送黑髮人,她哀思欲絕,為此右眼哭瞎了,來到福樂居吃了兩年的靈物,視野垂垂規複。
荷花剪了一大籃子,道:“蜜斯不喜好紅梅,隻喜黃色臘梅,說現在剪下梅枝放在屋裡用靈水浸泡,明日正月月朔大早就能綻放,到時滿室花香,吉利快意。老老太太和老老夫人都愛花,必然喜好。”
老婦人是謝奇陽的奶奶江芳,比靜夫人晚一個月從洞庭湖莊子搬到福樂居十六號院。
十九歲的廖小鬆個子比荷花高半個頭,耐久在江邊吹江風膚色呈古銅色,五觀已經長開褪去青澀,目光通俗,戴著四角灰色小帽,穿深藍色中長襖玄色長褲,左手提著一個大竹籃,內裡放著剪好的十幾根梅枝。
花圃裡夏天植的三十幾株梅樹枝頭黃色臘梅花含苞欲放,氛圍裡飄著一股淡淡的暗香。
一家長幼團聚有了錢談笑時底氣都足,提及來歲田裡要種兩季稻,菜地裡種菩薩果西紅柿、菩薩菜辣椒,不消擔憂水患,定跟本年一樣是個歉收年,撤除交官糧納田稅,一日三頓都能吃上大米,充裕的米還能賣些銀錢,西紅市和辣椒一半吃,一半能夠賣掉,又是一筆可觀的支出,日子真是越來越好過,不由對謝奇陽、謝小巧和何屠夫一家戴德戴德。
謝奇陽在請功名冊上寫了廖小鬆的名字,幾日前,廖小鬆、何家六個寶、謝尚武、謝愛武被呂剛正封為湖南道都督府官員,從正八品到從九品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