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穗悄悄地將門推開一條縫,往內裡一瞅,正看到程乾端著木盆從灶房出來,往水井邊去。
簪子被打磨的光滑,是極其淺顯的木簪子。
即便如此,他的拳腳工夫跟功課也冇有落下來。
走到大門口,香穗怔住了,她記得走的時候,門上的鎖她是鎖上的,現下如何是翻開的?
香穗一賣就賣一天,豆芽生很多,賺的錢也比當初剛開端的時候多了幾十文。
香穗抬頭看了看天上還冇有走到頭頂的太陽,這也太早了吧。
在繁忙中,春季悄但是至,樹上的小嫩芽不曉得甚麼時候就冒了出來。
程乾要分紅兩份兒,被香穗攔住了,“這些我一會兒就賣完了,郎君不消再破鈔時候去售賣,直接回書塾去吧。”
香穗嘴角笑意正濃,一昂首,程乾正一錯不錯滴盯著她看。
“郎君,我先去賣豆芽去了。”香穗尬笑一聲,挎上竹籃就走。
她這傻樣被盯著看了多久啊,真是蠻難堪的。
香穗冇有再說甚麼,待程乾將豆芽分好後,她從袖口裡拿出了那支用帕子包起來的桃木簪。
如果哪天有空就去買輛獨輪車返來,車子能推崇多豆芽,如許程乾也不消在間食的當口就跑返來。
男人十五束髮,他還得兩年呢。
香穗忙著號召狗子進屋坐,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車子就放在內裡冇有管。
“狗子哥等了好久?快出來說。”香穗將獨輪車放到牆邊兒上,忙從懷裡取出鑰匙開了院門。
狗子眼睛忽閃,盯著香穗冇有頓時接話。
她轉了個彎問:“村裡冇有再遇小賊吧?”
香穗買了個獨輪車,日日在巷陌裡叫喚著賣豆芽。
狗子笑了笑,“冇有,村長安排了村裡人夜裡守夜呢。”
程乾不去賣豆芽了,他每日早夙起來幫著香穗洗豆芽裝上車。
“不值甚麼,順手的事兒。蔣家找人建屋子,我尋了個打雜的活計,適值今兒過來。”狗子怕香穗不曉得蔣家,又補了一句:“就是縣裡的阿誰大戶蔣家。”
等一盞溫熱的開水放到狗子跟前,香穗也跟著坐了下來,“狗子哥,是春妮姐讓你來的?”
遠遠就看到程家大門口蹲著小我,灰色的粗布短褐,頭上包著玄色的巾幘。
狗子傻笑。
平常裝豆芽的竹籃子也換成了個大大的竹筐子。
從遠處香穗冇有認出來人是誰,等她推著車子到跟前纔看清來人。
程乾向來清冷,俄然之間被體貼,香穗有些不適應,她垂下眼眸,隻淺淺地笑。
香穗蹲下幫著清算豆芽,清算好放進中間的竹籃裡。
程乾手裡捏著木簪,看著香穗光禿禿的丫髻,冇有頭花,隻要兩根不曉得用了多久的紅頭繩。
“時候夠用。”程乾回了幾個字,就悶著頭淘洗。
“多謝。”程乾盯著香穗,道了聲謝。
這日下半晌,香穗賣完了豆芽,推著獨輪車回到永福巷。
香穗將帕子翻開,拿著木簪遞給程乾。
“郎君,我給你買了支簪子。等你束髮的時候就能用了。”
她想的是,如果程乾去賣會兒豆芽,萬一來不及,誤了夫子的課就不好了。
“書塾裡間食的時候長不長?如果來不及,郎君也不消跑來跑去的。”
“不是春妮讓我來的,是你娘讓我給你捎來兩雙鞋子。”
程乾站起家,在身上擦了擦手的水漬,伸手將香穗手中祥雲卷紋頭的木簪子接到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