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身穿紅袍的內侍寺人輕手重腳的走了上來,接過嘉佑帝手中的金頭大將軍,將其歸入了一個內裡鑲金嵌玉的蟋蟀罐,謹慎的捧到了一旁的木架子上。
嘉佑帝胤垣有著皇家的傑出血緣,身材高大魁偉,端方的國字臉堂皇大氣,劍眉星目極有神采,長相非常漂亮,單從邊幅上說,他不愧是一朝天子。
“誰敢把我如何樣?”
“我看過秘史監的古籍,傳聞這世上是有鬼怪的。”
傍晚時分,鎬都城表裡,青樓、酒館等熱烈地點,無數文教弟子紛繁拋頭露麵,陳述‘禍國殃民’的‘奸佞魚長樂’,用權勢手腕威脅利誘良家子插手閹黨,肆意熱誠‘國朝棟梁’的卑鄙手腕。
魚長樂眨巴著眼看著嘉佑帝。
“但是,你作戰不力,我不能不講仁義啊?”
“來人啊,帶金頭大將軍下去,謹慎服侍著,為它養老送終。”
“作為昏君,我怕甚麼?”
寬廣敞亮的大殿中,一個個檀木架子整齊的擺列在四周,架子上放著各色材質的蟋蟀罐,罐子裡,數百隻蟋蟀極有生機的鳴叫著,高亢的叫聲混成一片,幾近將大殿的屋頂都能掀飛起來。
“天恩侯的侄子,祖父曾經是羽林中郎?”
“我白長空,和你閹黨勢不兩立!”
“魚長樂,奸佞,奸佞!我大胤朝如果亡了,禍首禍首就是你!”
嘉佑帝喃喃道:“隻是,人雲亦雲,這麼多年了,這世上,誰又親目睹過鬼?”
“我就是那失德的昏君。”
皇城東北,隔著運河,有一座九曲坊。
嘉佑帝側過甚,重重的往地毯上啐了一口。
因為他這幅長相,大胤朝堂高低,那些文教弟子都說——‘魚長樂嗜食幼兒心臟,一日必須三顆,乃至血氣反衝,方令嘴唇殷紅如血’!
大眼瞪小眼的相互望了好久,嘉佑帝轉過甚,透過水晶窗,看向了大殿正門外封凍的大湖。
“氣煞我也,氣煞我也,那盧仚自甘出錯,我白長空一片美意,一片熱忱,我和盧家大哥數十年的兄弟之情,這一份肝膽義氣啊!”
“這是,正兒八經的自家人哪。”
大殿四周,兩重流派的外層雕花木門開啟,和煦的陽光透過內層鑲嵌了大片大片水晶的雕花門照進大殿,將大殿照得一片透明。
嘉佑帝抬開端來,長歎了一口氣,順手將長草一丟,一臉糾結的將斷了腿的金頭大將軍捧在了手心。
“更不要說,還是極仙顏的女鬼。”
當明天子嘉佑帝胤垣,不喜皇城,已經持續數年常住九曲苑。
嘉佑帝悄悄的拍了拍魚長樂肥厚柔嫩的肩膀,魚長樂渾身的大肥肉都微微的顫悠起來,一張圓乎乎的明白臉上,儘是一種被一百條瘋狗撕扯過後的冷寂和苦楚。
魚長樂從不塗脂抹粉,但是他天生的麪皮烏黑,一張嘴唇好似塗了血一樣殷紅。
結冰的大湖旁,幾座青山環抱中,幾座精美的樓閣簇擁著一座巍峨的大殿。
大胤武朝內廷一品常侍,內廷二十四監都總管,提督守宮監,兼羽林監軍,兼少府統管,嘉佑天子身邊天字一號親信近臣,天子還在吃奶的時候,就陪侍身邊的大寺人,魚長樂!
“我的金頭大將軍呃,爭口氣吧,爭口氣吧,魚長樂這老貨,已經連贏了十八場,這一場,你如何也不能輸了,不能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