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些燈,委實不像是為了道賀惡霸結婚而放的啊,莫非……我道:“徒兒傳聞惡霸家很有錢。”
可師父在挑過眉梢以後,卻與我道:“為師亦未曾。”
我問師父:“那師父可探到鬼息了?”
“嗯?跟這有甚麼乾係?”
天涯垂垂暴露了白,我與師父纔回到堆棧。
惡霸鳳熙,當街強搶民女;現在這院落裡有女子是再普通不過的了,不知是哪家的女子被搶來金屋藏嬌在了這裡。
說罷,師父便帶著我四周閒逛而去。
我問:“莫非他們都要把心願寫在燈上麼?”我想去抓一個上來瞧瞧,看看凡人都有些甚麼心願。
那深深沉沉的神情,害得我惶恐失措地嚥了咽嘴裡的桃花糕,冇咽得下去,胡亂道:“徒兒癡頑。”
師父淡淡笑道:“倒不似你探聽來的傳言那般。”
我當真道:“有錢能使鬼推磨。”隻要有錢,甚麼蓮燈不能放?
我捶了捶胸口,桃花糕堵在了喉頭非常難受。都怪師父故能玄虛,我還覺得自他口中要說出一番驚天動地的話來。
(四)
都說那惡霸鳳熙在城裡為非作歹無惡不為,一時我非常獵奇,惡霸鳳熙究竟是惡到何種大家共憤的境地。
師父看著蓮燈笑問我:“弦兒不是說惡霸要結婚麼,城裡的百姓不是該敢怒不敢言,會歡樂得如此道賀?”
這麼想著,我俄然感覺能走在師父身邊是一件非常難求又有福分的事情。
師父反問我:“那弦兒先說說,前兩日有無發覺到鬼息?”
師父添了一杯茶水與我,道:“慢點。”
這滿城閒逛了一圈,竟費去好幾個時候。甭說惡鬼,空蕩蕩的街上凡人散去後倒是有些個酒鬼。
聽了師父的話,我真真是才下心頭又上喉頭,梗得我無語凝咽。
我道:“凡人的閒話短長得很,師父我們不能跟他們普通見地。”
我從速跟上,問:“師父,我們要去哪兒捉鬼?”
師父一手負在身後,一手托著一個盤子,長長的墨發染了一肩,正半垂著視線站在門口,嘴角悄悄揚起,淡淡的笑。
罷了,師父出了房門,道:“弦兒,夜來了。”
師父停了下來,手指一動,便散去了我苦心在他身上結的隱形的晶盾,還拂下我兩隻護著他的手臂,道:“入鄉順俗,弦兒莫要太拘束了。”
他沉吟了一會兒,才兀自笑著道:“天然是因為弦兒是為師的弟子。”
遂我邊吃著桃花糕邊問:“師父為何要對徒兒這般好?”
他晃住了我的心神。就像縛魂索普通,將我緊緊縛住,轉動不得。
我趕緊起家,往內裡走去。也不知我睡的這半天師父如何樣了,有冇有餓了吃點東西。師父不比得我,這塵寰人雜物俗的,他定是適應不了的。
我一時也迷惑。白日婦人明顯是那樣跟我說的,當時她的神采豈是敢怒不敢言那般簡樸,的確是見誰就要咬誰。
他這話……彷彿是因為我吃得太快而被噎住了一樣。這讓我非常煩悶。
師父兀自進了我的屋,揚手一揮,屋裡的燈火便燃了起來,照亮了一方狹小的角落。他將手上托盤裡的一碟桃花糕與一壺酒放於桌上,道:“為師試了幾樣其他的吃食,還是午間弦兒要的這些比較合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