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當下我一個激靈,揉了揉眼趕走了打盹,驚悚地抬眼望去。
“弦兒的桃花糕,為師不吃。”我想了想彷彿不對,又改口道,“為師的桃花糕,弦兒不吃。”
“弦兒在看甚麼?”師父忽而出聲,將我嚇了一跳。
窗外襲進一陣冷風,我扭頭向外看去,果然樹葉裡響起沙沙的響聲,越來越大。
(三)
“不是的,師父。”我忙解釋。望瞭望斑斕敬愛的床榻,我內心展轉反側,終究出聲又道,“徒兒服從。”
將將手一撐起來,聽師父如是一說,又軟了下去,再壓了師父一回!
我乖乖順順地爬上榻,蓋上被子躺下。
“這個為師自是曉得,為師有桃花糕,弦兒要吃麼。”
我忙關上窗扇,在牆角蹲下,盼望著師父道:“師父若不嫌棄,就讓徒兒、徒兒在這裡眯一晚罷。”不等師父承諾不承諾,我就先蹲了下去。
我吃力將衣服拉了歸去,摸摸肚子歎口氣,嘟道:“唔,好餓。”
哪曉得師父竟輕笑出聲。隨即他單手一拂,燃燒了蠟燭。我麵前一黑。
隻聽師父道:“弦兒再亂動的話……”
師父轉過甚看,安溫馨靜地看著我。
“咚”地一聲,水杯落在了地上,內裡剩了點淨水亦灑在了地上。
遂我將頭枕在手臂上,垂垂闔上雙目。
我半眯著雙眼昂首看。隻見師父正逆著燭光彎下身來,一手拉著我的胳膊,一手卻拂過我的眼角,悄悄道:“就這一會兒風景弦兒竟也能睡得著。如何了,做惡夢了麼。”
俄然手臂上傳來一股力往上抬。我頃刻驚醒了過來。
我忙向裡挪了挪身材,空出一半床榻,坐起來指了指外邊一半,囁囁喏喏道:“師父、師父不嫌棄徒兒的話……就、就躺外邊罷……罷……”
薄唇輕啟,道:“為師是怕弦兒鼻子疼。”
我回過甚去,哀怨地望著師父。
師父又道:“弦兒嘴角沾上東西了。”說著他便朝我伸脫手來。
“哦,已經午後了麼。”我闔著雙目歪了歪脖子點著頭,道,“可我是神仙,你曉不曉得我是神仙,不會餓得這般難受的……”
我幽幽瞥了瞥那隻手,順手抬起本身衣袖往嘴上一抹,甕聲道:“師父,徒兒擦潔淨了。”
“啊?”我回過神來,有些悵惘。將將我說了甚麼?
師父似被我驚擾到,道:“弦兒如何了?”
師父聲音很輕很柔,道:“在想甚麼?”
我亦跟著伸手摸上眼角。指尖潮濕。我對師父笑道:“徒兒冇做惡夢,大略是睡意濃烈困得慌罷。”
師父卻道:“弦兒不是也還未睡麼。”
……為師……弦兒……桃花糕……我搭著腦筋晃閒逛悠了好一陣。
我淒淒地看了看師父,冷靜低頭,道:“吃飽了。”
……
我揉了揉眼,另有些澀乏,伸手就接過水杯往嘴邊送去。喝罷兩口水,淨水沾濕了唇,唇邊有些涼涼的。我便張了張口,嘟了兩口氣。
隻是認識昏黃之際,腦海裡閃過無數幻影。黃沙,暴風,嫁衣,喜轎……撕心裂肺的呼喊,喝彩雀躍的哄叫……
我心下窪涼了一片。師父定是在嘲笑我不知好歹,竟能說出這般不知禮數的話來,他也必定是嫌棄與我一起躺的。
師父坐在一邊看著我,笑道:“弦兒吃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