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身上繚繞而來的味道鑽進我的鼻間，我心絃一鬆，竟哭得更大聲。厥後不曉得哭了有多久，哭得累了，隻待我睜眼之際才發明我不知何時睡著了正躺在榻上。

幾天未曾閤眼入眠，我是有些累，但現在見師父這般對我不聞不問我內心卻如何都不是滋味，熬得難受得很。縱使我眼下便歸去安息，定也安息不出個甚麼花樣來。

我心下一緊，道：“回師父，徒兒都憶起來了。但徒兒亦不敢健忘這七萬年來師父的大恩大德。”

我聽得明白，師父那笑聲清楚是在道：我看你撐我看你撐到甚麼時候。我慚愧得恨不得一走紮進被窩裡去。

然我第三個響頭還未著地時，俄然額頭一片清冷。一隻手抵上了我的眉心，將我額頭抬了起來。

我怕我聽了師父的話一走，就真的似要錯過了甚麼。我道：“師父冇問徒兒這些天去哪兒了都做了些甚麼，師父還冇說要如何罰徒兒。”

師父背對著我，站在書桌前。苗條的身材在地上拉出一抹斜長的影，青長的髮絲恍若流線。

我生硬著半跪半蹲的雙腿，顫了幾顫，不敢再跪下去。

但看著師父胸前的衣衿一片褶皺，我又有些自責。在師父麵前哭成那樣，也太不像話了些。

我攥著師父袖角的手緊了又緊，隨後鬆了。

師父手指撫上了我的眼梢，低低道：“弦兒莫要再說了。為師不要弦兒的三拜，為師不想束縛了弦兒，但甘心被弦兒束縛著。”

我話還未說完，師父快速欺身上前，一手將我頭摁進他的懷裡，一手拍著我的背，道：“弦兒不哭，為師悔怨了，為師悔怨不成麼。”

師父聞言怔了怔，隨即淡淡彎起嘴角來，道：“弦兒此番被鬼君帶去鬼界，想必鬼君的mm是醒過來了。”

我再晃了晃師父的袖角，鼓起勇氣悄悄道：“師父……是不是不想要徒兒了？”

我忽而很想再看一眼，那雙頎長的端倪，彎彎淺淺的笑。

師父持續道：“鬼君亦不會冇奉告弦兒那崑崙山有何功效。他但是要弦兒返來求為師用崑崙鏡救他的mm？”

我揉了揉雙目，亦灼痛得短長，持續道：“現在，弦兒已曉得了宿世，弦兒是放不下。宿世的風景曆曆在目，當初弦兒斷念眼一心將愛恨都拜托於不值得的人，害得好姐妹泠染替我不顧存亡。現下好不輕易她能夠再活過來，我千萬不能置她於不顧。但弦兒知錯能改，今後定不會再如以往那般一心錯下去。徒兒看得透辟，宿世緣分不過如忘川河水那般，淌疇昔了定不會再倒返來。但是師父，弦兒做師父的門徒冇有束縛，若真要說束縛，倒是弦兒給師父添了很多費事。”

師父背影頓了頓，幽幽道：“為師不是讓弦兒去安息麼，為何一向傻站在門口。”

遂我站在師父書房外，躊躇又躊躇。

我死死咬著唇，給師父磕下了第三個響頭。

我籲了一口氣，道：“師父都道那是過往，過往天然比不得眼下首要。眼下，徒兒隻想在崑崙山，隨師父修煉。”

師父見我不語，又道：“不知弦兒現在可明白，為何為師不讓鬼君與司醫神君那二人與你多打仗。”

我腳下晃了晃，身材似被抽乾了力量普通，空空如也。我千萬冇想到，去了一次鬼界，師父便要捨棄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