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被他一把架起來了,他迷含混糊的跟著他走起來。黑暗中他也不曉得往哪走,腦筋裡還剩存的一點認識就是不曉得這是哪,可按說這是他們莊的地,也是他從小就每天混跑的野地,他該曉得是哪啊,莫非就如他“小舅子”說的“他喝多了含混了”?
她扭過來摟著他的肩說:“看你,叫你不要喝酒不要喝酒,你不聽,看,又喝多了吧,你呀,每回一喝多腦筋就混了,啥事也不記得了,過來,先用飯,吃了飯我在再跟你漸漸講。”
但是她倒是一個很悲觀的人,在她家裡整天都能聞聲她那像鴿子叫般“咕咕咕”的笑聲。婆婆數落她了她笑,孩子罵她了她笑(當然是光罵不廢弛東西”,她男人凶她了她笑。也因了她這笑,大師都笑她是個冇氣性的人。我至今想不明白這個又冇文明有冇出過遠門的淺顯婦女腦筋裡咋會有那麼多故事,聽得我的童年裡被她的故事塞得滿滿的……
她是一個身材矮小,滿口黃牙的淺顯農婦,乃至是一個在家裡職位很卑賤女人。因為不但她的婆婆挨數落她,她的男人動不動就罵她打她,就連她的兩個兒子一個閨女都敢張口“媽了個x”的罵她,我記得當時她家裡養了一條黃狗,百口人很金貴,有一回家裡炸了油油,她的大兒子第一個遞給了他的狗一大塊油油,她在鍋灶邊忙完洗動手瞥見了很心疼大膽說了兒子一句:“你看看你,才炸好就先給狗吃了。”
但我從小就是個故事迷,從身邊大爺大媽爺爺奶奶口裡聽到的故事大多是鄉間遇鬼,半夜見怪的奇聞異事,並且他們講的時候都信誓旦旦的說這是“真人真事”並非“故事”。我對此現在當然是\&“一笑置之\&“。但偶然想想,我感覺吧,他們也絕非純粹胡編亂造,並不是我顛覆科學鼓吹科學,這跟科學無關。我覺著吧,就像我們的**有靈魂一樣萬物都有靈:天有天靈,地有地靈,樹有樹靈,花有花靈,石有石靈,水有水靈。當我們在夜深人靜之時或者清幽莊嚴之地,我們的靈魂會跟萬物的靈偶爾相遇,或者大師偶爾相沖。都會呈現不成思議的奇特征象,乃至會變成大禍。
上麵這些故事都是我“道聽途說”來的,大師也都當它是“賈雨村言”,“且聽風吟”吧。
緊接著門內裡傳出一個陰柔的好聽的聲音:“你姐夫來了嗎?”
那天的棋都不下了,個人在“反縐”他那句“姐夫”。一句句“絕妙”的粗話臟話都來自他那句話,都是從他那句話裡分化出來的,你一句我一句的逗得大夥哈哈大笑。
她嬌嗔的摟著他說:“哎呀,你不記得了,你那天在恁莊高低棋的人跟前說你也想聽人叫你姐夫,被恁莊上的人嘲笑了一番,你就來到那棵楊樹下喝起了悶酒,喝完就睡著了。睡醒了你發誓要娶上媳婦,你醒過來就瞥見不遠處有誰丟了一遝錢,你就拿著這些錢出去做起了買賣,買賣越做越好,你就不再想回恁阿誰令你挾恨的莊上了,就在這蓋了一所院子,還把我娶了來,可你呀,害上了酒癆,一天不喝酒就饞,一喝上酒就醉,一醉就啥也不記得了。這不,你今一早就出去了,到入夜還不返來,我就曉得你又去喝酒去了不知又喝醉了在哪睡呢,就叫咱兄弟去找你,公然我冇猜錯,你又在漫六合裡睡了……你今兒得承諾我,再也彆喝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