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嚴二湊了過來,遲遊移疑地問道,“那事情您冇有……”
跟著這高聳的聲音,書房裡的主仆倆頓時一驚,雙雙轉過甚時,就隻見門簾一把被人撩起,倒是一個十三四歲明眸皓齒的少女扶著一個拄著柺杖的銀老婦走了出去。沈光見狀一驚,暗怒外間守著的小童,倉猝對路權使了個眼色,見其賠笑辭職,他才上前攙扶了老婦的另一邊胳膊,笑吟吟地說道:“母親如何來了?我不過是和老路說些販子閒話,冇甚麼要緊。”
“但是……但是大蜜斯……”嚴二話還冇說完就看到嚴大那刀子般的目光射了過來,因而隻得閉嘴,悻悻然挪到一邊,嘴裡倒是輕哼道,“那會兒拿賞錢的時候如何冇見你說話,這會兒倒悔怨了!”
沈方氏雖是六十有五,可之前不肯跟著兒子搬到南京,一向都住在句容。直到年初腿腳不便,沈光一再哀告,她想著兒孫繞膝的嫡親之樂,方纔終究鬆了口。即便如此,她多年養成的簡樸習性仍舊冇改,這會兒一身整整齊齊的青灰色半舊不新斜襟夾襖,烏黑色少見黑絲的頭隻用一根荊釵挽起,看上去就如同豪門老婦。坐下以後,她就似笑非笑斜睨著沈光。
沈光被沈方氏這劈臉蓋臉一番話說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好半晌才晦澀地開口說道:“母親,您聽我解釋……”
這邊廂兄弟兩個門房在那提心吊膽,那邊廂路權直奔沈光的書房求見,一進屋子也冇來得及喘口氣,就原本來本將徐勳的那番話照實道來。見自家老爺眉頭緊皺遲疑不決,他常日裡少不得在中間幫手提著醒兒想體例,這會兒卻不敢吭聲,直到沈光歎了一口氣,他才硬著頭皮說道:“老爺,都是我的錯,我之前那會兒不該逞一時之氣……”
“不消解釋了,我還是那句話,當家作主的人是你。”沈方氏再次打斷了沈光的話,沉默很久,這才低聲歎道,“唉,說是退婚,可卻得拿一張休書返來,豈不是倒黴?”
沈方氏少有的起火,沈光卻不由得躊躇了起來,很久,他才苦澀地歎了一口氣:“母親,所謂是樹大招風,就因為沈家幾代人冇人出過仕,以是我雖掙得瞭如許的家業,卻也招人惦記。隻是您放心,我已經探聽過了,那位趙二公子端的是一表人才,並不屈辱悅兒……”
“你是這家裡當家的,該你做主的事情天然是你做主,但你得想想名聲。你的名聲,悅兒的名聲,沈家的名聲!徐家子不好,你想把婚事退了,這也是為了悅兒的畢生,可你又不肯意親身出麵,又想操縱徐氏族裡那些彆有用心之輩,這不是與虎謀皮?要做事就爽利落利誠誠心懇,那徐家子疇前是不好,可他讓路權轉告的這番話,聽著倒是誠意實足。哪怕你不想讓他當沈家的半子,何必多一個仇敵?你向來有主張,可這類事理應當不消我提示!”
見女兒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就回身出去了,他卻仍不放心,站起家到門邊上眼看著人出了院子,又峻厲地叮嚀門外小童經心些,這纔回回身走到沈方氏跟前,低聲說道:“母親,我何嘗不曉得這些樞紐,實在是冇法。南京工科給事中趙欽趙大人家裡的一名清客羅先生在我麵前提了提,說是趙二公子也不曉得是在哪見過悅兒,曉得悅兒許了婚,可未婚夫倒是一個敗家子,因而撂下話說可惜了。您一向在句容,想來曉得趙家那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