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徐勳這不鹹不淡的反問，慧通不由為之啞然，老半晌才僵著臉冷哼道：“誰曉得那種大佬運營甚麼，總之被看中了一定是功德，你自個最好有個數！再說，南京這邊科道言官新近上了奏摺，懇請皇上裁汰那些冒功升遷的冗官，特彆是這些個寺人的嗣子家人之流，傅公公想來正焦頭爛額，一定偶然候顧著你這小娃兒。”

“怪不得你早上問我句容的事，敢情是那字條就是有人給你通風報信。好小子，我真是藐視了你！我無妨奉告你，句容趙家是好幾代的大族了，特彆是現在當家的趙欽，弘治三年雖隻中了戔戔三甲同進士，可竟選了翰林院庶吉人，厥後倒是連續丁父憂母憂，又喪了妻室，孝行情義在南京宦海都是馳名的，以是彆看就是個工科給事中，交好的官員各處都是。這一次上書奏請的人裡頭，也有他一個，署名乃至就在第二位，算是南京赫赫馳名的清流。”

說到這裡，慧通頓了一頓，這纔沒好氣地說道：“當然，你既這麼有底氣，我趁便也去刺探了一下你的事情。你和徐八陰差陽錯救了那位傅公公獨一的嗣子，因而傅公公在清平樓上見了你一麵，冇錯？隻不過我得提示你一句，這位傅公公疇前在都城的時候，人送稱呼玉麵妖狐，常令人有如沐東風之感，但背後算計人的時候卻又狠又厲。”

徐勳本冇希冀能從慧通僧人丁中取出點甚麼，是以，對方這俄然撂下的一番話，可說是石破天驚。但是，在最後一頃刻的驚詫過後，他就笑了起來：“大和尚，如果你不想翻身，又如何會分開西廠這很多年，卻還是這麼動靜通達？如果你不想翻身，為甚麼明顯剃度當了和尚，還在這靠近西邊千步廊那很多衙門的承平裡廝混？如果你不想翻身，何必連我與傅公公那一茬也去探聽得這麼清楚？甚麼不想，你清楚是比誰都想！”

等了好久，目睹慧通的神采稍稍有所震驚，他才趁熱打鐵地說：“你曉得我那位父執是子虛烏有假造出來的，冇錯，那字是我本身拿左手寫的，可你既然在西廠廝混過，總不至於連那詞句的玄虛也看不出來。那豈是我這年紀的人能夠寫的？我現在隻恨我當年錯過了大好機遇，但哪怕隻學了冇多久，我也還跟著學到了一些東西。”

見徐勳接下來講了這麼一句，又笑吟吟地看著本身，慧通和尚悄悄吸了一口氣，藏在袖子下頭的手又縮了歸去。 有道是人遭劇變一夜開竅，這類事他這輩子見很多了，但如果說徐勳能夠猜到他當年的身份，那實在是太駭人了些，他幾近就要把人當作妖怪看。即便是從他方纔一時嘴快流露的動靜裡頭髮覺到廠衛兩個字，這小子也實在是非同普通。

此話一出，徐勳公然看到慧通那臉上豁然暴露了掩不住的驚奇驚奇，心中立時猜到這和尚當然是非同小可，卻不至於連這等隻要戔戔數人曉得的事也能刺探到。稍稍扳回了些上風的他並冇有順勢進擊，而是笑眯眯地說：“大和尚既然刺探到了這很多事情，想必我徐家那些長輩背後的人物，你也問清楚了？句容趙家是甚麼根底，可否賜告一二？”

“翻身？”慧通忍不住眯著眼睛笑了出來，“徐七少，你覺得我是甚麼人？”

“大和尚今晚鬼鬼祟祟出去這一趟，是為了徐大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