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合歡笑道:“有這一番話,足見你這些年的生長,塵凡劫多,人間路難,誰腳下的路都不是平坦的,比擬於這芸芸眾生,小友已可說是福澤深厚”,
陸鴻隻覺腦中轟然一響,彷彿當頭被劈了一記雷電,好半晌腦中的轟鳴聲才散去,他一把抓住杜合歡的肩膀喝道:“你說甚麼?在綺菲體內種下咒術的人是魏青虹?她的親生父親魏青虹?”,
陸鴻初進拜劍紅樓時便已嶄露頭角,門內的比試,與晏小曼的聯婚,瑞雪劍屏破碑吞劍,每一步都將他的申明推向一個岑嶺,及至七國怨地一戰時他的生長已是有目共睹,厥後中州鹿鳴城萬靈大陣的立名之戰,飛鶴樓前力敗薛沉鴉,中州十傑,後輩英豪在他麵前全數都黯然失容,及至他與財神閣主,“古聖燕淩霜”一道戰肢鬼,平屍禍,力挽狂瀾後,陸鴻這個名字已經成為了當代的傳奇,當初笑話他年紀悄悄就自不量力詭計開宗立派的人全數都偃旗息鼓,各宗門,各世家都遣使者送來賀禮,向他恭賀。
杜合歡道:“苦恨年年壓金線,為彆人做嫁衣裳,教主親手種在她體內的咒印,你應當還記得,玄鬼宗和聖火教曆代聖女無一不是紅顏薄命,能活過三十歲的寥寥無幾,因為有這九世循環印在,每一世,她們的畢生修為的生命都要獻祭給教主”,
那一次,他的敵手古道門大弟子蓋文泉,他必定是失利的一方,以他的聰明天然曉得那二十年的儘力隻不過是飛蛾撲火,但卻仍舊做的義無反顧,其執念之深可見一斑。
初春,斑斕園繁花盛開,姹紫嫣紅,風甫吹來鼻息間便儘是花香。
“借杜先生吉言,也恭喜杜先生擺脫執念,早離苦海”,
杜合歡著一身綠色的寬袍大袖,流雲般的長髮披在腦後,背手立在賞景台上時他的背影如同謫仙,陸鴻印象中的那種妖異已然消逝的無影無蹤。
“三生嫁衣,九世循環印?”,
難怪有傳言,當年西域諸國的貴爵們都垂涎於他的“男色”,就他之前的那些侍童,與他一比真就是瑩蟲之於皓月了。
“西域一別隻一年不足,杜某自發得非是之前的杜某,今見小友,才知甚麼是天縱奇才”,
“說到底,人是鬥不過天的,就算求得了長生大道,一樣是鬥不過世事無常”,
“這一點小子如果不承認可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陸鴻利落地笑道。
杜合歡輕一點頭道:“你應見過綺菲附上的陰陽魚和年輪”,
側過身,看著廣袤的藥圃道:“我差人搜尋了很多天材地寶種在這片藥田裡,今後即便解不了她體內的咒,為她續命應當也不成題目”,
陸鴻感慨,杜合歡又何嘗不感慨?
斑斕園中間有個小的賞景台,由上好的玉石製作而成,高隻要三尺,擺一張桌子,放一壺酒,人坐在桌旁便彷彿置身於花海中,喝酒取樂怡然得意。
陸鴻遠遠的就瞥見阿誰綠色的苗條背影。
杜合歡對魏青虹的固執他是曉得的,為了重生魏青虹,他在拜劍紅樓冬眠了近二十年,不吝設下《摩羅武典》之局傷害數百條性命,終究卻還是功敗垂成。
杜合歡本身也是一代奇才,他所見地過的人,魏青虹也好,雲裳也好,都是一時之英傑,但是他們比起陸鴻來畢竟是差了一截。
這個小丫頭還在繈褓中的時候就和他一起出世入死了,晏小曼和本身都養了她很長一段時候,固然冇有血緣乾係,但陸鴻已將她視為己出,如果她有甚麼不測,他不敢想本身會多麼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