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漵倒是猜到了這一點，不過也冇說甚麼，拱了拱手，將禮給行了，退出了啟祥宮。

朱常漵從父親的目光中看出了對本身的警戒和不滿。他的心撲通撲通地跳著，緊繃的神經一刻都不敢放鬆。昔年他未經太子之途，直接接過了兄長手裡的權益。彼時他不曉得本身為帝是甚麼模樣，現在倒是通過父親的那一眼曉得了甚麼叫伴君如伴虎。

坐在本身麵前的是一個真正的帝王，而不是阿誰在翊坤宮能夠彎下腰來讓本身騎在他脖子上的父親。

朱翊鈞有些怯意，不想在這個時候去見鄭夢境。他感覺本身必然會將明天產生的事向小夢透暴露來，到時候小夢會是甚麼反應？她那般心疼著幾個孩子，必然會指責本身對漵兒的胡亂猜想。

朱常漵艱钜地嚥著口水，雙腳有些不受節製地今後退去。朱翊鈞餘光一瞄，發明兒子下一腳即將踩空台階，趕快眼疾手快地將人一把拉住。

“你冇說錯。”朱翊鈞緩緩道。他將身子漸漸地往椅背上靠下去，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這個兒子，“你是如何問的？你皇叔父是如何說的？”

藕斷絲連是冇錯，可一旦用力，那無數根的細絲便會在瞬息間斷開。

他不但有些哀思起來，今後如許的日子，也即將是他的兒子要過的餬口。莫非這就是屬於帝王的宿命不成？不竭地猜忌著彆人，即便對方是本身的親生子也不例外。

朱常漵不以為鄭夢境能比得過那些女子，倘若真有那麼一天，他的母親隻要靠著這十幾年來的豪情來維繫與父親之間脆弱地如同藕絲般的乾係。

朱翊鈞感受著兒子在懷中的顫抖，略一躊躇。本身是不是對他過分刻薄了？朱常漵自小就不是作為太子來培養的，很多端方不明白也很普通――並冇有人教他，不是嗎？好學好問不也恰是本身常嘉獎他的處所嗎？現在倒好似成了他的錯處了。

朱常漵緊緊抓住父親的外袍，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他的神采煞白，被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暖和的度量熟諳極了，這是阿誰會對本身各式寵嬖，從不鄙吝任何誇獎的父親的度量。

本來朱常漵想著有本身在，多多極少也能給母親添一份保障。現下看來，他們兩個都是泥菩薩，誰都顧不了誰幾分。

經此一遭，朱常漵那裡還敢再有旁的甚麼大行動，忙不迭地點頭，表示本身曉得錯了，也不會再有下次了。

可如果有人教的。

孤家寡人，孑然一身。身處茫茫無邊的田野之上，舉目四望，除了本身竟無一小我在身側。

翊坤宮中的燈掛得高高的，將朱常漵的模樣照得清楚。守門的寺人一見是太子來了，兩條腿打著旋地就往裡頭去報。

這般一想，朱翊鈞的手就開端一下一下地拍撫著兒子的背，將他的身子往上聳了聳，給兒子調劑了一個舒暢的位置。

可眼下，國朝的真正權力掌控者倒是他的父親。他和母親冇有涓滴的話語權，如同行走於薄冰之上。

朱翊鈞的指頭在桌子上來回敲擊著，不竭收回“篤篤篤”的清脆聲音來。他臉上的神采變得有些高深莫測起來，這還是朱常漵頭一回看到本身父親暴露如許的神采來。

五個兒子，現在就留下了兩個。一個尚且年幼，懵懵懂懂，還不知事。這一個，則是本身一向以來胡想著的太子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