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誠忙道:“現在馮賊已無任何職身,那裡能等閒便入得宮來?主子現在掌管著東廠,不消那廝靠近,當下就給緝捕了。陛下大可放心,宮禁自有主子在。”他眼含熱淚,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若那賊不吝以命相博, 主子也定會擋在陛下身前,便是拚了這條賤命,也要保全了陛下。”
張四維傳聞馮保被收監後,與內閣諸人感慨一番。下了朝,他便去了牢裡看望。
肩輿在天牢門口停下,張四維撩開簾子走出來四下張望了一番,才下轎。
一向寂靜不語的張四維此時說道:“臣在宮外,也有耳聞。馮保家財產可敵國,若當真來路不明,的確該籍冇,以儆效尤。”
馮保一看便知那是張居正送給本身的東西。當日他喬裝去張府,的確收了老友的珠簾同夜明珠。他隻留了一副珠簾作念想,旁的都叫家人拿去叫賣了。現在卻恰是這副珠簾,足以定了本身的罪。
但馮保到底服侍了本身十幾年, 真要籍冇, 朱翊鈞還是有些於心不忍。他問張鯨,“如果……大伴入宮喧華辯論, 朕……該當如何?”
朱翊鈞想起本身並不豐富的私庫,再對比張誠張鯨所言的馮保產業, 心動了。與此同時, 他又想起先前江西、雲南、山東的三位監察禦史彈劾馮保的奏疏。莫非大伴果然……有犯警之事?
賣力抄家的乃是張鯨所派的司禮監寺人和張誠所統領的錦衣衛。二人帶兵將馮家團團圍住,衝殺出來,將統統馮家人並下人都拘了起來。馮家賬房中的統統賬目都被堆在前院,以供徹查。
馮保法度不穩地下了台階,站定後,施施然地隨這些人分開。也不轉頭去看身後哭天喊地的馮家人。
張四維悄悄一抬手,表示他起來。“我來看收監在此的馮保。”
一句話講小寺人問得噎住。太|祖推行以儉養廉,是以大明官員的俸祿非常微薄,冇有上麪人的貢獻,家道寬裕些的人連飯都要吃不上。收受貢獻,也是宦海之上不成文的默許常例。
這些小行動天然落在那千戶眼中,隻他們本日要緝捕的乃是馮保。馮家旁人若冇有馮保頂著,想要扳倒實在太輕易了。
馮邦寧號召下人將父親送去還能住人的房裡,獨自帶了親信,偷偷溜出門去拿錢。
躊躇不決的朱翊鈞摸索著道:“那……朕就下旨了?”
昔日馮保對勁的馮宅顛末殘虐以後已形同廢墟。築起的高牆被砸爛傾塌,花圃中的奇花異草被連根拔起,胡亂扔在地上任人踩踏。最不幸的莫過於那些馮家女子,昔日於後宅未曾見人,現在卻被拉到前院正堂,叫一乾外人看了個清楚。裡頭幾本性子烈的,當下就撞在柱子上,不知存亡。
獄卒點頭哈腰地應下,躬身送張四維分開後,他又回到內監將昏倒中的馮保拖出來,拿著沾了濃鹽水的鞭子好一頓打。
回到家中,張四維鑽進了書房,從暗格中抽出一本儲存無缺的書。能夠看得出這本書被翻閱了好久,但仆人非常珍惜,略有破壞之處也謹慎地補好了。
馮保背手站在正堂門口,由得他們去。
千戶上前告了聲獲咎,將馮保雙手縛住,從正堂門前推了下來。
張四維探頭去看,內裡躺著的人髮絲敷麵,手腳都被沉重的桎梏縛住,很難辨認究竟是誰。他躺在臟汙的地上,牢內彆說禦寒的被褥,就連稻草都冇有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