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離乾清宮不遠的坤寧宮,此時倒是愁雲慘霧一片。
鄭夢境眼睛一轉,“此事……陛下就莫要管了,悉數交由奴家去措置便是。”她抬高了嗓子,聲音聽起來輕柔的,“這等後宮之事,陛下插手多了,到時候那起子言官又要上疏彈劾。慈聖太後孃娘那邊,恐是也得過問。這豈不是奴家的錯誤了?引得陛下與太後母子反麵。”
乾清宮有張宏攔著,他既承了鄭夢境的情,自不動聲色地替她做些事,將那些倒黴謊言全都擋在外頭。
朱翊鈞的神采並未因都人垂垂消寂的呼痛聲而稍霽。他手裡捏著一個粉彩茶碗,不曉得在想甚麼,餘光瞥到張宏返來了,便道:“把乾清宮高低全都拉出來,一個個問!朕倒要看看,這類無稽之談是從那邊傳來的。”
王喜姐想起鄭夢境正懷著一個,眼角突突地跳了起來。
朱翊鈞替鄭夢境將耳邊的小碎髮掩到耳後去,“小夢老是那麼善心,為著旁人想。”又獵奇地問,“想如何措置?”
這些日子她冇少聽身邊的親信提起謊言,起先忙著女兒的病,並未過分存眷。現在皇長女病情和緩了一會兒,靜下心來細細想想,莫非……真的是鄭德妃乾的?冇了皇長女,她的女兒就成了至公主,是陛下內心的頭一份。再背麵呢?是不是就要以無嗣之名廢了本身的後位。
感受動部下胎兒的行動,朱翊鈞的神情溫和了很多,“嗯,定會是個活潑聰慧的皇子。”望著鄭夢境的眼神,他歎了口氣,“罷,覺得朕當真不曉得你的心機。你呀,就是太心善了。如許的事,若傳成真了,豈不今後都成了身上的汙漬。”
朱翊鈞笑得分外暖和,叫那兩名都人如沐東風,“你們是從那邊聽來的?”
王喜姐因為女兒的病,連著幾夜冇好好歇息了,臉上掛著兩個大大的黑圈,嘴唇也乾裂地起了皮。常日保養恰當的白淨皮膚泛了黃,看起來氣色非常差。
鄭夢境隻朝他一笑,不再提及此事,隻同他聊朱軒姝邇來趣事,引得朱翊鈞暢懷大笑。
鄭夢境點點頭,朝上麵掃了一眼,“先叫他們乾休,吵得本宮腦門兒生疼。”
張宏還在內閣與新上任的首輔申時行會商直隸蝗災的事,傳聞乾清宮出了岔子,趕快往回跑。他向史賓問瞭然啟事後,怒罵道:“這起子小蹄子,常日裡當著我的麵一個個做回聲蟲,隻略不把守就出幺蛾子。便是打死了也該死。”
“這個嘛……”鄭夢境內心明鏡似的,卻在朱翊鈞跟前買了個關子,“待本相明白,陛下自當明白。”
張宏雙拳難敵四手,便是故意想防,哪能全防得住呢。本日不過是去了趟內閣,就叫兩個碎嘴的宮女當著朱翊鈞的麵將謊言給說了出來。
鄭夢境一邊叫劉帶金扶著本身,一邊同前頭帶路的史賓道:“打張誠那事兒後,張大伴的嘴倒是甜了很多。”
有本領來正麵杠啊!誰怕誰!
朱翊鈞嫌她坐在繡墩上會不舒暢,把人拉起來去榻上靠著坐,不覺得意道:“本就是小夢求的情,朕才放的人。”見鄭夢境還要說,趕快打住,將話頭給換了,“小夢籌算就此罷休?朕可不依。”
真覺得本身能做第二個王恭妃不成!
朱翊鈞的神采頓時抹了一層冰霜,“以下犯上,妄議宮妃。拉下去,打死了事。”他看也不看哭喊著的都人,朝另一個嚇得兩股戰戰,麵色慘白的都人道,“兩個一起,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