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莫名其妙的話讓朱軒姝有些摸不著腦筋，“嗯？莫要再作女兒身？”

這，大抵是他最後的機遇。

這些日子以來京中幾次不見了孩童，順天府尹一向壓著暗訪，並不明察，到時候頭一個要辦的就是他的怠職。到時候莫說是擼了官身，就連功名恐怕都保不住。

陳矩和田義跪在殿中，不竭地叩首賠罪。

起初時候，馮邦寧偷偷跟著出去稟報的錦衣衛一同入宮，覷著空見了鄭夢境一麵。馮保固然冇了，但馮家還是情願承鄭夢境當年的情。這是其一。二來，馮邦寧也深恐馮家會是以事遭到纏累，但願在皇貴妃跟前露個臉，曉得他們經心，屆時能落個好，便是發落也從輕了算。

朱軒姝對母親說的這些並不很懂，但最後一句，她倒是明白的。

男人不消纏腳，隻要女子才必須忍耐如許的痛苦。

申時行乃至已經提早寫好了辭呈，就等著到時候遞上去了。

能教唆得動司禮監秉筆和掌印的，隻要朱翊鈞。鄭夢境談不上恨，因為她更明白朱翊鈞也並非事事都瞭然於心，冇叫人瞞著。何況瞞著她，恐怕還是為著好，怕她過分擔憂。

宮門早已上了鎖，本是該熄燈安寢的時候，翊坤宮還是燈火透明。朱常治縮在朱軒姝的懷裡，止不住睏意地打哈欠。朱軒姝拍了拍他，輕聲道：“如果困了，就先去睡。”

鄭夢境跑過來，擠開朱翊鈞，抱著朱常洵看著，“哪兒傷了？帶金，快去叫太醫！”

朱常洵到現在都冇有任何動靜。

鄭夢境叫人灌下了一大碗安神湯，那味兒難受得讓她完整復甦了。

掐住朱常洵脖子的手如同一個不竭收緊的鉗子。朱常洵從呼吸困難，垂垂神采憋得變了紅。他不竭掙紮著，並不鋒利的指甲在那隻大手上不竭地刮劃著。但對方對這同撓癢癢般的行動，不為所動。

宮門上的鎖被取下，垂垂翻開。鄭夢境的眼下抽了抽，後槽牙狠狠磨過一遍，又一遍。她驀地牽起女兒的手，“走，我們去乾清宮。”

鄭夢境不甘心，隻因本身是女子，以是必須呆在後宮，等著第二手的動靜報於本身。馮邦寧出去講的一些事兒，同乾清宮那頭送來的動靜有一些是對不上的。鄭夢境兩下一對比，內心就明白是如何回事了。

鄭夢境難過地伸開手，懷裡空落落的。“母妃甚麼都不能做，隻能同個籠中鳥一樣。該到點兒吃了，就吃了。該歇了，就歇了。都說男兒誌在四方，可為何女子不能誌在四方？”

“開門！”喧鬨的人聲在門口號令著。

“母妃？”朱軒姝趕快輕聲問道。已經在她懷裡撐不住睡疇昔的朱常治翻了個身，尋了個舒暢的姿式。她悄悄拍了拍弟弟，目光一向不分開鄭夢境。

“史公公來信裡，說是此次歸降大明朝的海賊頭領是一個女子。”鄭夢境摸了摸女兒，“討餬口不是件易事，她必然吃了很多的苦頭。但有一點，她必是能做到的。親人罹難，她能親技藝刃、能親身追隨。可母妃……”

鄭夢境到的時候，就瞥見乾清宮內一片狼籍，滿地都是碎瓷片和書籍。上好的端硯和湖筆就在地上，碎的碎，斷的斷。見朱翊鈞在生機，她倒開端沉著了下來，不再有方纔那般的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