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進了門,王氏與高氏對視一眼,彷彿並未曾見過。
朱翊鈞笑出了聲,一臉不覺得意,“你能有多少私房?”
高氏見婆母悲傷不已,知是為了諡號之故。她將手上的瑣事交予婆子丫環。上前安撫道:“阿孃莫要再哭了。如果哭壞了眼睛,倒要叫阿爹在菩薩那處都心不安。”
王氏負氣道:“他儘管著他的天下事、國度事,哪會顧慮我呢。”麵上卻和緩下來,憶起伉儷二人相處時的歡顏笑語。
王氏思忖後,也道:“我在宮裡與那鄭淑嬪見過一麵,言談之間倒有些落魄士人家中女兒的味道。不過結伴而行,並非有何裙帶乾係。便是冇有這樁事,旁人莫非還不會說嘴了?”
“冒味叨擾了。”鄭承憲朝王氏施禮道,“下官乃錦衣衛千戶鄭承憲,與文忠公倒是未曾有緣相見。”
落日的餘暉映在鄭夢境揚起的臉上,彷彿鍍了一層金光,端的兒的謫仙般模樣看得朱翊鈞的心直跳個不斷。
高氏卻勸道:“那鄭千戶雖是粗鄙出身,言談舉止倒不落下乘。其子也未曾對府內的丫環有甚麼輕浮之舉,倒像是個樸重人家出來的。依奴家看,倒無妨應下。現在我們家都這般景象了,還能再壞到哪兒去呢?”
箱子裡多數是碎銀和一些小額銀票,已有了半個箱子。朱翊鈞估摸著應當未幾,大略幾百兩――他給了鄭家父子五千兩的銀票。
在王氏的內心,張居正得個文正,纔是真正的實至名歸。現在不得不被壓一頭。
鄭夢境噘著嘴,“便是父兄賠了銀錢,奴家自有私房賠給陛下。”
張敬修說的,也是王氏內心所擔憂的。這也是為甚麼她當時冇有立即承諾的原因。
宗子張敬修在外摒擋了事件後,返來便聽母親和老婆說了鄭家人來訪的事。待瞭然其企圖後,張敬修皺著眉,一口回絕,“這事我看不大安妥。外戚夙來叫士人看不上眼,我們家如果與他們結伴而行,不知在旁人嘴裡會生出多少是非來。”
王氏考慮了一番,並未立即應下,“我乃婦道人家,這事兒還需同犬子籌議才行。不知千戶大人現居那邊?”
鄭夢境笑盈盈地一福,“承蒙陛下看得起家父家兄。”起家的時候假裝本身冇站穩,跌進朱翊鈞的懷裡。
鄭夢境看完家書,就遞給了一旁正在逗貓的朱翊鈞。
張敬修皺眉想了好久,終是鬆了口,令人去堆棧告訴鄭承憲父子何日解纜。
做完頭七以後,一身素縞的王氏看著仆人們清算行裝。
張家這處正慌亂著,那邊兒守門的家人子來報,道是有一對鄭姓父子上門。
都城離江陵並不近,路上多小我也好照顧。
這麼一提,王氏因哀痛而渾沌的腦筋倒是有些復甦起來。她對那位宮裡的朱紫另有些印象和好感的,臉上的神采便溫和了幾分,“不知鄭千戶本日到府所為何事?”
張四維啊張四維,你、你……!
鄭夢境把箱子往朱翊鈞那兒推了推,“奴家聽聞今歲大同似收成會不好,還請陛下將這些收進國庫作賑災之用。銀錢是未幾啦,但不是積少成多嘛。陛下可萬不能嫌棄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