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第幾？”

屋內石牆平整，掛滿鹿角獸骨。北麵一鬆木座椅古樸，竟搭著一張巨大皋比，青年托起虎尾悄悄撫摩。

麻羊足有百斤，老者單腳一勾，麻羊竟騰空而起落在老者左肩。老者大手拍拍麻羊，自語道：“本日有你，兩日不必進山，快哉！”

屋外突地有人扣問，老者並不為意，峨眉山乃川內名山，遊人絡繹不斷，偶有迷路或觀景忘情之人借宿也是常有之事，想必屋外之人定是此中一草率之人，因而放下酒壺開了木門。

天九麵露猜疑之色：“我隻知殺得百人者可獲重生，未曾聽聞此條。”

“天九，要知無辜擊殺風水，要受淩遲之苦……”

“同為天涯淪落，為何還要扣問出處？”

“天九，你我本是同門。”

屋外是一短衣青年，正翹腳張望，老者此時開門倒把他嚇了一跳。

青年聽罷不再言語，獨坐在側看著鍋內翻動的紅肉倒有些餓了。

“可我要殺你。”

“哪條門規？”

風水麵色發白，音色顫抖，繃身防備。

“既然早便曉得，那為何不暗中將我殺死？”

天九翻開卷軸，上畫一人頭像，旁有小字註解。畫中人像為一老者，白鬚飄飄，左麵下有一刀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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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衛稍一遊移道：“得利之則第三，凡殺得五十人者可獲出身之軸。”

“老夫家中粗陋，恐是怠慢了你這小哥。”

風水微微喘氣，盜汗上眉，見天九不動方纔稍稍鬆口氣。

峨眉山山勢巍峨，山下白石小屋更顯奇小。屋內乾柴火盛，正嗶剝作響。白頭老者手腳緩慢，已將麻羊剝皮去骨，紅紅白白的煮了一大鍋。未幾久肉香四溢，老者神采更是欣喜，起家燙了一大壺酒。

老者長歎一聲，道：“老夫曾衛，天二早便死了。”

青年嘲笑：“在天罡之時，你可有不必殺之時？”

曾衛麵色發緊，似是不想提及此事，沉了半晌道：“天罡端方你已曉得……”

青年一怔，隨即會心一笑。

天九嘲笑：“天二，你我都是潛世的惡鬼，隻為殺人而生，如何能稱之為人？世人算甚麼！見了你我便如螻蟻普通，任由宰割！”

“有。”

“曾衛不殺人。”

“老丈好本領。”

半個時候後，肉熟酒熱，兩大碗麻羊肉冒著騰騰熱氣已然在桌。

曾衛神采煞白，胸中翻滾如同巨浪滔天，嘴唇爬動卻一句也講不出，沉吟半響，終究一口鮮血狂噴，激起一蓬灰塵飛舞。

老者微微一笑：“山野之人靠些粗笨把式餬口罷了。”

二人對坐，老者將青瓷酒杯斟滿。

“本日來，明日去，倉促一麵便不成再見，何必執念來者何人？”

曾衛歎道：“世人皆有父母……”

曾衛咦了一聲，道：“未猜想多年後門規竟然有所變動。”

一白頭老者身形健旺，自淺坑處躍出麵帶憂色。

“九。”

天九嘲笑，手指骨節啪啪輕響。

酒杯如脂似玉，酒水在杯內若虎魄美酒，散著濃烈的酒香。

噗地一聲輕響，長箭死死釘入麻羊脖中直冇箭翎。麻羊四蹄空踏，哀嚎幾聲，漸漸冇了動靜。

風水言畢，將一卷軸擲給天九，而後身形明滅，逃也似的去了。

“怪不得你不問我從何而來，來此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