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夢裡又回到了1984年的暑假。最後半個月，我已經不再去工廠打零工了。那天太陽明晃晃的，我穿了一條的確良質地的旗袍，布料是淑娣從廣州帶返來送我的。我又用打工攢的錢和獎學金請裁縫幫我做了新旗袍，纔剛做好就迫不及待地穿上。我之前在王衍之的私宅裡看到一幅鎏金雕花的相框，照片上是一名婉約含笑的旗袍美人。我感覺他應當會喜好這類成熟一點的女子吧。

“我隻是俄然間很打動罷了。”

我想伸手抱他，但是抬了抬，畢竟還是放下。明顯就站在我麵前，但是他的天下離我太悠遠，我這類不自量力的賭徒，在這一刻輸掉了我統統的東西，包含那份必定迷茫有望的愛戀。今後他都不會再讓我靠近他了吧？

持續往裡走，杏黃色的沙發，櫃子上放著唱片機，彷彿頂了一朵巨大的喇叭花。屋角擺著紅色的落地大花瓶，卻插了潔白的花，反差真大。音樂在這時響了起來：“你曉得你是誰，你曉得韶華如水，你曉得秋聲添得幾分蕉萃……”

“還記得兩年前阿誰早晨嗎？”他走過來，站在我身後，溫熱的氣味侵襲我的肌膚，“他們都說是我表妹愛汶冒死庇護了我，固然甚麼都記不起來，但是我卻有個印象，模糊瞥見阿誰女孩子光著腳，一步一步地拖著我，在祖宅裡，流了很多血。”

笨拙的明顯是我。如果你也能愛上我就好了。但是我除了一張彆人的臉，冇有任何能夠引發你興趣的處所。

從牆上流連到唱片架、書架，東西撒得到處都是，汗水隨熱浪一起蒸騰，電電扇在頭頂轉動，吹不走一點點情/欲的氣味。過分濃烈，歡樂淋漓，旗袍被扯開了，花瓶都摔了個粉碎。我趴在地板上，大口喘氣，赤/裸的身材像一條撲騰到岸邊的魚，好渴，需求水。仰開端，瞥見花台上種了一排大麗花，伸脫手去，卯足了勁，連根拔起，耳畔傳來那男孩痛苦又歡愉的感喟。

我對本身說，聽完唱片就走，坐太久會惹人嫌棄。

他走過來，指了指床頭的一套新衣服，說：“如果不介懷，能夠先穿下我的睡袍，潔淨的，從冇穿過，待會……我再幫你出去買……對不起，弄壞了。”他也說不下去了，麵色通紅，卻很儘力想保持平靜。

但這些話，我永久都不會對他說出口。阿誰時候的我隻會心生絕望地走下台階，對，就是現在我站著的這個位置。他在這裡追上了我，輕聲跟我報歉：“對不起。”

“你這裡……有唱片嗎？”我不想這麼早就告彆，儘力地找了個話頭。

可我一點也不籌算就此結束，因為我曉得，這是個家教傑出的男孩。錯過了本日，他的理性重新占有大腦，我們就不會再有相見的機遇。

明珊摸了摸阿諾的耳朵，這是平常阿諾最喜好的，但它卻少見地不安躁動起來，偏過甚對氛圍叫了幾聲。

如許真的好嗎？我一向待到早晨。醒來時，身上隻蓋了件薄毯，屋子裡點了盞小檯燈。

他說：“是我畫的。有一天夜裡，展轉反側，俄然想起一個女孩子。”

“冇了。”他把頭扭到一邊去，滿麵通紅，不敢看我。

我把衣服穿回了身上，自負卻被本身踩碎在腳底，一聲不吭地往下走。冇想到，他又拉住我的手，說：“我送你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