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乙在等,等大地吞噬掉最後一絲光芒,他才抬手,開門,門開的刹時,一股凜冽的陰風劈麵而來,帶起白乙衣帶翻飛。
紅衣小孩抱著女鬼的大腿,昂首,怯怯地看過來,聲音軟軟糯糯的,開口叫了一聲,“阿爹!”
女鬼雅珺的神采刹時灰敗下來,俯身對著白乙叩首,抽泣道:“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讓玄七暗害刺殺太子,是我害了他,害了玄塵,是我的錯……”
白乙抬腳,跨出門檻,走到玄塵的麵前,劈手,往虛空中一抓,拖出三個濕漉漉的落湯雞,這三人天然是沈煜、安倍音彌和李遠之。
好癡情的鬼啊……
雅珺笑著冇有說話,抬手摸上玄塵的後腦勺,身材越來越淡,不出兩秒,便被冷風吹散了身影,就在她消逝的那一刻,七枚玄色的木釘掉在了地上。
“大人!?”一聲惶恐的女聲響起。
“不……”雅珺點頭,趴在地上咳嗽了一陣,暗紅色的鮮血從她身上的衣服裡滲入出來,一點一點染紅了紅色的衣襬,她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小鬼,笑著說:“我如何捨得他死……”
雅珺不斷地叩首,小鬼玄塵則跪在一旁,抽抽噠噠地抽泣,間或偷偷抬眼,看一眼白乙,濃厚的血腥味乘著風勢飄散開來,白乙皺了鄒眉,說:“你該走了!”
沈煜還來不及歡暢,耳邊如同炸雷普通,響起一聲脆生生的童音,“阿爹!”
沈煜快瘋了,轉頭,看向跟上來的安倍音彌,哭喪著臉,叫道:“粉,粉絲,快,快來救我,鬼,我被鬼纏上啦!”
樓上驚駭的尖叫聲不竭,白乙充耳不聞,不急不緩地走到門後,停了下來,偏頭,看向西邊的天空,殘陽如血,紅雲滾滾,映托得全部視野一片血紅。
李遠之冷靜地在內心腦補了無數男歡女愛,恩仇癡纏的狗血橋段,不過,不曉得如何的,最後的結局都會轉到沈煜對人家女人始亂終棄,然後做了天怒人怨的負心漢……臥槽,節操碎了一地啊!
說完,雅珺昂首,看了一眼哭得直抽氣的小鬼玄塵,神采安靜,小聲叮嚀,道:“玄塵,孃親要走了,你要聽話。”
沈煜被這一聲“阿爹”叫得差點當場噴出一口鮮血,心都碎了,彆曲解,那是因為絕望才碎的,彼蒼啊,你是不是瞎了眼啦,老子我一社會主義大好青年,至今未跟女人滾過床單,貨真價實的處男之身,你現在竟然給我整出一個女鬼老婆,另有一個小鬼兒子……
李遠之可顧不上沈煜內心如何糾結,因為他將近凍死了,忙轉頭,對著門外大呼道:“白乙,快,快來……救人。”
“大人,我將近死了,但是玄塵他……求您,能不能收留他?他一個小孩,冇有人護著,怕是會被人抓走煉魂。”
李遠之一聽這聲音,立即猜出,說話之人應當是黌舍七號樓的阿誰女鬼,冇想到這女鬼竟然真的追到老宅來了,可她是如何出去的?因為老宅的遠以內裡,白乙但是設告終界的。
女人聞言,蒲伏在地上的身材抖得更加短長,如同秋風裡的殘枝敗葉,顫抖著聲音,哽咽道:“是……大人。”
“……”雅珺刹時驚駭地張大眼睛,到了嘴邊的驚呼還冇出口,眼淚卻已經沿著眼角滾了出來,手指死死地揪著衣衿,神采猙獰,沉聲問:“是不是太子?”
安倍音彌哆顫抖嗦地抱著胳膊,眼淚都凍出來了,牙齒咯吱咯吱響,語氣聽上去像是咬牙切齒,一肩膀撞開沈煜,跨進門內,說:“冇聽到他叫你爹嗎?他是你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