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楊暢懷身邊又設了一席,顧孟縐淡然入坐,穩如泰山。
顧孟縐到了殿前,渾濁的雙眼直視薑堰,“老夫,顧孟縐,冒昧打攪。”
薑堰寥寥數語使得百官嘩然。
“太子殿下,您豈可如此鄙棄老先生!老先生弟子遍天下,大儒當之無愧!”
楊暢懷冷不丁冒出一句。
“殿下,您且勿寒了天放學子之心!”
祈泰殿內,喜氣洋洋。
“你懂大儒嗎?大儒博納百家所長,胸中包含萬象,芸芸眾生皆在其心,天賦下之憂而憂,諸如此類,皆為王佐之才,豈會厚此薄彼辨彆對待。至於顧老先生,以本宮看來,不過專攻筆墨文章的老儒罷了。”
“他如何來了?”
顧孟縐卻不依不饒,“忠告順耳利於行。”
韃靼的謹慎思,文武百官心知肚明,但是太子爺的聰慧,革新了世人的認知。
百官嘩然,有一名內閣學士按捺不住,“殿下,此言差矣!老先生當世大儒,乃……”
阿曼郡主嗤笑說:“叔叔,他們太子要吃癟了。”
“顧老先生治學驚世,乃我等文人之表率,臣大膽請殿下向老先生道歉!”
他們此番出使大夏,就是為了給太子尷尬,本來不需求他們脫手,太子直接跟百官杠上了。
一名滿頭銀髮,身著儒士袍的白叟呈現在世人麵前,其人雖是老態龍鐘,但行動沉穩,儒家之氣劈麵,令人動容。
百官群情紛繁,“是那位桃李滿天下的顧先生?”
“哼,我們馬背上的後代,纔不屑之乎者也,我一口彎刀,就能殺穿大夏。”
蕭縈悄悄拉扯薑堰衣角,表示慎言。
薑堰灑然一笑:“開個打趣,老先生切勿掛懷,有話固然說來就是。”
文武百官一同舉杯,為太子賀,為大夏賀。
“老夫有些話,不知當不當講?”
“太子征調賦稅以賑災,此乃不世之功,老夫認同,然商賈之道是為賤籍,豈可將與民爭利之徒,鐫名立碑,實在怪誕,何況設建功德柱於禪台下,更是不當。”
“太子,平陰大儒,顧孟縐老先生到了都城,說要拜見太子,現在正在殿外候著。”
顧孟縐怔在了原地,楊暢懷一張臉烏黑,“太子,老先生不顧舟車勞累,特地來訪,豈可如此無禮。”
“老夫就教。”
“大夏眾生,皆為我之臣民,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何來貴賤一說,設功德柱於禪台,正顯大夏對有功之臣信重,萬世立名,何錯之有?”
“不當講就不講。”
“百姓易子相食,各處累累白骨,屍山血海是老先生情願看到的?”
薑堰淺笑道:“來者是客,何不早報,快請顧老先生入殿。”
楊皇後斑斕的麵龐抽搐了一瞬,薑堰寵辱不驚,與她同飲。
“不懂就是不懂,何必說得冠冕堂皇,古語有雲,存在便有事理。您一把年紀,數十年治學,究竟學到了那裡?”
薑堰俯視顧孟縐,“老先生為何不說話。”
顧孟縐歎了一口氣,“聽聞太子在禪台下設建功德柱?”
……
“太子談吐,老夫不敢苟同,隻因缺糧賑災,商賈便與百官同,殿下不怕惹人笑柄?”
楊暢懷滿麵東風地親身出迎,唯有楊皇後和薑堰紋絲不動。
薑堰的笑容逐步消逝,對顧孟縐冷哼:“本日設席,本宮本不想同你辯論,本宮隻問一句,老先生可曉得商事?”
楊暢懷坐在一旁,嘴角不自發地上揚,楊皇後則嘲弄地望著這一幕,並不禁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