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聖恭萬福,太後鳳體千禧。”
因沐陽王對王妃的體貼不減反增,讓本來籌算看沈小訥笑話的京中貴婦貴女大失所望,端五節當日,各府家宴上彷彿做好陣仗要就沐陽王妃的事說道一番的婦人們,此時相視一眼,不由的一聲悲歎。
“嗤。”中間傳來一聲嘲笑,祁采采不消看便知是薑鷺閒。
這一年裡在坐的很多女人都過得不好,不管是母族勢起的宸妃,還是心心念念後位的薑貴妃,痛失愛子的沈小訥,備受蕭瑟的薑鷺閒,經此一年,都變得故交難識。
當然,除了太子妃祁采采。
唯獨感覺欠了太子諄情麵,她也曉得錢家的事太子諄捐軀有多大,非常打動,當是覺得太子待她們祁家不薄,不至於讓她祁家獨一的後報酬姓錢的混人受罰,卻從未將太子的好歸於他們之間的豪情上。因而這一年間祁采采每日出去也會順手帶些街坊的小玩意給太子,不在於多麼精美,在於那份情意。
本年也不知聖上因何非要在這一日設家宴,說是一家子人隨便聚聚熱烈熱烈,可這般森然的環境隻怕強顏歡笑都難。
東宮至今也就祁采采和薑鷺閒兩個女主子,太子妃和太子乾係敦睦,側妃也溫馨,這兩個女主子一個整天不在,一個閉門學習,東宮的誇姣得仿若世外桃源。
“襲雲,去安排她上來吧。”
官方哪怕是高門貴府禮節甚嚴尚能群情說道此事,可到了皇宮禁院就隻要談些風花雪月避開這個話題了。
襲雲尚宮一身棗紅宮服,髮絲梳得一絲不苟,聽得天子的話,退出殿外,不一會殿裡就熄了幾盞宮燈,光芒刹時暗了下來,委宛的琴聲響起,一個身著五彩華服的女子踏著節拍而來,步步生蓮,腳腕上帶著銀鈴,跟著法度叮鈴作響,行至殿中心時樂聲轉快,琵琶之音滲入琴音如珠玉落盤,女子也自這一刻疾轉如風,看至此很多人皆知這女子跳的當是胡旋舞,可女子的身材卻俄然放得更軟,腳下扭轉交疊穩定,一向披在肩頭的蛟紗由手臂舞出雲紋流水,她的腳下也驀地亮起了光芒,一盞盞五色蓮花燈將她繞在中心,燈火流轉間可見上繪五毒圖,在麋集的樂聲中女子將蛟紗舞成一朵蓮花,本覺得節拍會再次加快,哪想噪音戛然停止,花苞綻放,蛟紗掃過花燈,大殿又暗了。
蒲月月朔伊始,沿街的茶館酒坊、商店店麵,走街串巷的貨郎,無處不在賣端五“節物”,“賣桃枝柳條、葵花菖蒲、艾葉米酒、五彩縷避瘟扇咯~”,高亢的叫賣聲裡異化著關於沐陽王妃的閒言碎語四下傳開。
祁采采看了眼在場為數未幾的妃嬪、公主,再算上重生的三皇子在薑貴妃眼角的餘光裡都靜悄悄的,再瞄了瞄相對而坐的太子諄和沐陽王、薑太傅和蕭太師,心不在焉的蕭惟餘,另有謹慎賠笑坐鄙人首的沈尚書,看來看去隻要笑意融融的彤寶公主和駙馬像在過節。祁采采唏噓不已,聖上湊齊這麼一桌子人,硝煙滾滾啊。
沐陽王和王妃伉儷情深這些光陰上至古稀老翁,下至總角孩童,幾近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因著喪子,沐陽王休沐在家,每日裡攜著王妃沈小訥在縣都城裡城外玩耍,又不加避諱,大張旗鼓地在各處販子上采買,端五節將至坊市買賣也好,看到得人就更多,故而不是縣京百姓樂於傳閒話,實在是沐陽王佳耦招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