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玉菡眼中含著的淚珠滑落了下來,順著臉龐滴落在地,她瞧著麵前之人,低訴道:“自幼時於中和宮與殿下一見,玉菡的心中便容不下第二人,及笄之齡後,殿下出宮為王後誦經祈福,玉菡獨於宮外養在相府的那三載實在煎熬,也恰是當時玉菡便知此生倘若不能留在殿下的身邊,那麼,不管玉菡身置那邊,都將會蹉跎這平生。”
轉眼間,仲春已去。三月初上,大燕國逐步和暖,沉寂了一冬的白雪終將熔化,問梅苑中,紅梅花落儘,守園宮女董萼穿越於林間,四下拾掇著那寥落入殘雪的花瓣。皇城郊野,河水漲起,收回叮咚之聲,村莊巷中,未褪棉衣的孩童於其間追逐玩耍,肆意地踩踏著殘雪,沾濕了鞋襪。
“儀止哥哥——”
寒冬夜下,空庭冷寂,玉漏滴至半夜響,在這清冷的殿中猶顯高聳。越聞聲抬眸,固執冊本的指尖不由微微顫抖,怔了很久,方感倦意來襲,便於案前扶額小憩。不堪久等的玉菡於床頭起家,徐行行至側殿前,待瞧見那於案前小憩的身影後,垂眸之間不由掠過神傷之色,她回過甚,黯然了很久,方纔徐行行至殿內。
“既是曉得,那又為何還是一心想要入宮,來此蹉跎光陰?”
“無礙,玉菡隻求能留在殿下身邊,若無福與殿下舉案齊眉得閨閣之樂,也但求能相敬如賓以客禮相待。”
看著此時眸色不解,抬頭望著自個兒的葭兒,越神采安靜,眉眼處儘是和順之色,低聲道:“客歲春季分袂時,陌上伊人遙送之,哥哥曾承諾過你等返來之時定接你一同歸家,現下,哥哥返來了,且想問你一言。”言到此,越頓了頓,眸間閃過龐大之色,方纔接著道:“儀止哥哥居處之地乃極高極寒之所,整天清冷,鮮有笑語之聲,若此,葭兒可願與哥哥一同歸家?可願常伴哥哥擺佈?”
此聲反響在幽寂的山穀中,顯得格外好聽,葭兒聞之昂首,清澈的眸子在瞧見來人的那一刻,恍如有無數星鬥閃過,她暴露甜笑,一把將手中的穀米扔了出去,而後歡暢的朝立於赤梅樹下的他奔來。
山中偏冷,積雪未化,赤梅雖落,但枝頭猶有花枝,梅林絕頂,茅舍模糊可現。那茅舍覆著薄雪,坐落在山腳翠竹以後,頗具炊火之氣,其間,一個身著赤紅大氅的少女提著竹籃走了出來。隻見那少女踏雪上了緩坡,方來到林前空位,那邊有平整的皓雪及棲息尋食的鳥兒,她愣住腳步,俯身蹲地,方從竹籃裡抓出穀米,開端餵食鳥兒。山中萬籟俱寂,唯有少女的低喚聲反響於其間。
聞了此話,高越瞧著麵前這個癡心的女子,隻見她幽怨含情的眉眼中透著一絲果斷的微芒,不由心下暗歎,很久,方纔沉聲對她道:“玉菡,你可知本宮早已心有所屬?”
聞見腳步聲的高越於案前驚醒,他抬開端,恍忽中,於微光下瞧見一名女子徐行走來,而後肅立於殿下,輕解衣衫赤身跪地,一拜道:
玉菡抬起低垂的眼瞼,凝睇著這柔情的男人,他是那樣的矜貴清雅,彷彿天外謫仙。這曾讓她日夜思念之人現在近在麵前,何如卻仍然讓她猶感望塵莫及,念及此,心中徒生憂思,便低聲道:“雪夜雖寒,卻隻是凍了身,孤即是那暖香暗浮的寢殿,卻可冷了心,此理,殿下但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