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珍妃後,秋藤回到中和宮內,瞥見正在昏睡的楚服,便收了湯碗,輕步拜彆。因是王後孃娘首胎,宮內上高低下都非常正視,統統皆早已辦理安妥。
夜色沉寂,空庭雨聲淅瀝,夜風捲起軒窗下的簾子,拂起帷帳。如此苦楚之景。麵前含淚的女子,好似帶雨的梨花,那滑落的晶瑩淚珠,荏弱中帶著無窮傷情,讓貳心軟動容。這麼多年來,他豈能不懂久居深宮的每一分孤單,又如何不懂她對他的情義?那所愛非人,求而不得的傷,他不但曉得,且還感同身受。
“老伯可知她去了哪兒?”
此時,東寒宮內,心急如焚的越兒在大殿當中走來走去。長時候的自娛自樂,讓他身上那沉寂的氣質更加明顯。現下,此番變態之舉,引發了呂尚子的重視。
“董萼?”那老者喃聲念著此名,很久,方接著道:“此女老朽見過,她乃問梅苑專門伺弄梅花的宮女,賣力為盛開的紅梅剪枝撲雪,現下並非梅花盛開時節,想必,她去了彆處罷!”
“多謝珍妃娘娘掛念,秋藤定當經心極力照顧娘娘。”
“王後孃娘現下如何了?身子可還適應的了?”宮內狹長的迴廊裡,珍妃體貼腸問道。
在阿誰秋雨連綴的夜,宮牆深院裡梧桐葉掉落了一地。王後楚服分娩時,中和宮高低皆忙繁忙碌,端著熱水的宮人頻繁的收支寢殿。珍妃一行人等在殿外,冷靜的禱告著。夜下,燕王孤身冒雨從天井那端走來,正欲進寢殿,卻被珍妃上前攔住。
越抬手拂去伊人臉上的淚珠,而後將麵前這惹人顧恤的女子輕攬入懷,去安撫她在清冷深宮裡的每一分孤單。那些綱常倫理,世俗禮教,皆拋到了腦後。
“這是王後孃娘首胎,身子虛乃普通征象,當年我懷雎兒時也是如此,大王國事繁忙,不能常來看望,但對娘娘還是極其掛唸的,再有一個月,便是娘娘分娩之日,如此緊急時候,還望秋藤姑姑萬事多細心著些。”
“越兒來尋一人。”他轉過身,看著滿目標翠綠,道:“她姓董名萼,乃問梅苑宮女,不知老伯可曾見過?”
這林苑潔淨高雅,定是每天都有人把守拾掇,她乃問梅苑宮女,定每天當值在此,現下不見蹤跡,但是我來的不是時候?越正單獨思忖著,模糊聞聲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心中暗喜,回身一看,一名白髮老者佝僂著腰身,立在不遠處,看著他。那老者雖年老,但還是麵龐紅潤,目光炯炯。
“這老朽不知。”發覺到他眸底閃過的那一絲落寞,老者欣喜道:“待本年寒冬梅花盛開之時,董萼女人便會再回這問梅苑。”
暖香暗浮的宮殿裡,秋藤將補藥端上來,扶起側臥床榻的楚服,而後將湯藥一口口地喂到她嘴裡。趕來的珍妃一進大殿便看到這類景象,不好去叨擾,一行人隻得退到殿外去等待。
聞他此言,正在作畫的越起家走了疇昔,接過軒子手中的畫卷,細心的打量著,很久,似想起了甚麼,喃聲道:“問梅苑。”
“殿下你這是去哪?”呂尚子追了出來問道,見殿下腳步倉促已踏出了宮門,顧不上怒斥軒子,便緊追了出去。
“不敢當,老朽不過戔戔看園之人罷了,現受命把守問梅苑,此乃隆冬時節,非賞梅之時,不知太子殿下來這問梅苑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