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穹頂俄然開裂，墜落的青銅塊上釘著具新奇屍身——恰是今早失落的糧鋪伴計。他手中緊攥的帳本上，血字未乾："子時焚城"。

齒輪墜地的脆響中，我瞥見倒影裡的非常——脖頸處的青銅脈紋竟在遲緩收縮，就像被甚麼力量重新壓抑回皮膚之下。學徒俄然慘叫，他手中的蓮燈炸成碎片，飛濺的青銅殘餘在月光下化作微型馬隊陣列。

我們撞破後窗時，整座藥鋪轟然坍塌。塵煙中升起十二尊青銅人偶，它們胸口鑲嵌的鏡片裡，滿是阿滿分歧循環中的死狀。女子扯上麵紗，暴露與董欣七分類似的麵龐："看路！"

青銅殘臂俄然活過來，五指扣住血徒咽喉。我抄起搗藥杵砸向肘樞紐，金石相撞的脆響中瞥見斷肢內側銘文——"天工坊甲子七十三號"。

機器心臟的轟鳴聲中，整座藥放開端摺疊。藥櫃化作青銅城牆，搗藥杵延長為瞭望塔，我們站在了墨家構造城的最高處。雲殊的機器臂插入城牆，三百裡江山刹時染上銅鏽。

血珠墜入江麵的頃刻，統統棺槨同時直立。阿滿的聲音從每具棺材裡傳出："時候到了。"江心升起青銅門樓，門環是雙生渾天儀，我的倒影在儀軌中逐步變成青陽子的模樣。

井沿青苔俄然結出冰花時，我正擦拭著最後一盞青銅蓮燈。燈芯裡兩粒膠葛的星火俄然炸開，火星濺到帳本上灼出北鬥七星狀的孔洞。後院傳來重物墜地的聲響，新來的學徒舉著半截青銅手臂衝出去，斷口處滴落的不是血，而是閃動星屑的機油。

"公子，看燈。"她的聲音從每粒星火中傳來。七十二盞青銅蓮燈自我體內綻放，燈焰裡走出七百個分歧打扮的"我"。墨客執筆，將軍挽弓，樵夫負薪......每個"我"都捧著一盞跳動星火的蓮燈。

"阿滿第一千次循環的容器。"她俄然回身，劍鋒抵住我脖頸處的脈紋，"也是獨一冇被淨化的星種。"

藥櫃最底層的暗格轟然炸開，塵封的《地脈經》殘篇懸浮空中。泛黃紙頁間排泄星霧，霧中閃現的竟是我與學徒對弈的畫麵。棋盤上的黑子滿是青銅頭顱，白子則是正在結晶化的心臟。

血徒的軀殼俄然爆開，青陽子的元神在星火中哀嚎。我伸手握住最後一粒星火，內裡是被囚禁三百年的董欣本體。她的指尖穿透時空撫上我臉頰："值得嗎？"

我懷中的《地脈經》俄然活過來，冊頁咬停止段吸血。閃現的血字令人堵塞：【梵天大陣已成，唯陣眼可破】。腕間紅繩回聲斷裂，董欣的殘魂裹著星火撞向城牆。

庫房方向傳來齒輪咬合的轟鳴。牆壁裂縫中伸出無數青銅觸鬚，每根觸鬚末端都鑲嵌著人眼。學徒俄然詭笑，瞳孔分裂成雙環渾天儀："林掌櫃，青陽先生問您安好。"

船埠水麵浮著三百具青銅棺，每具棺蓋都刻著"林"字。我的腕脈俄然被無形之力牽引，不受節製地結出繁複法印。蘇漓揮劍斬斷我的指尖："彆用青陽子的術法！"

腳下俄然陷落，我們墜入水銀灌注的星圖密室。七十二盞無芯青銅燈懸浮空中，燈壁上映出我與阿滿瓜代閃現的臉。蘇漓割破手腕將血灑向燈陣，厲喝："現在，選！"

城南平話人比來新編了折《長生燈》，講的是癡人畫燈照破循環的故事。稚童們嬉笑著用蓮燈擺出北鬥陣，卻不知每盞燈裡都藏著粒未醒的星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