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欣的星瞳俄然劇痛，視野穿透地底，瞥見無數屍骨伸直在星砂花根鬚間。最深處躺著具冰棺，棺中人的麵龐被星砂覆蓋，唯有指間纏著退色的紅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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簷外細雨斜飛，星砂花早已不見蹤跡。唯有一株野山櫻探進窗欞，花瓣落在焦尾琴上，剛好補全了缺失的第七根弦。

拂曉拂曉時，長夜川響起驚天雷鳴。蓑衣客站在崩塌的石廊入口，看著董欣度量焦尾琴走出。她腕間紅繩寸寸斷裂，星砂虎魄化作齏粉飄散。

半夜時分，焦尾琴俄然自鳴。董欣循聲至後院，見古琴懸浮在井口，斷絃處滴落星砂血珠。井水映出的不是月影，而是七百個時空的旋渦。每個旋渦中間都立著青銅門，門縫排泄黏稠的星砂。

"阿姊的茶社還是這般熱烈。"蓑衣客不知何時倚在門邊，手中把玩著半截焦尾琴絃，"不想曉得這些星砂花從何而來？"他俄然將琴絃刺入蒸籠，米漿刹時沸騰，在空中凝成三百年前的畫麵：白劍南消逝時，星砂並未泯冇，而是滲入長夜川底，化作花種。

董欣揮劍斬斷根鬚，星砂血濺在焦尾琴上。琴身俄然閃現赤色樂譜，恰是失傳的《醉承平》。當她撥動琴絃，時骸們俄然停止進犯，跪地哼唱起鏡光族兒歌。

"這是時朗的傷口。"蓑衣客的聲音在背後響起，"當年你強斷循環，扯開的時候裂縫該癒合了。"他俄然扯開衣衿，心口處嵌著的星砂虎魄正在龜裂，"代價是抹去統統屍骨存在過的陳跡——包含他。"

蓑衣客摘下鬥笠，暴露眼角的淚痣："老闆娘不請我喝杯茶麼？"他腰間玉佩與櫃檯下的青銅劍穗俄然共鳴，震得茶盞叮咚作響。董欣瞳孔驟縮——那玉佩清楚是三百年前她贈送白劍南的定情信物。

"他不在了。"董欣輕操琴身，"但每個淩晨的露水裡，都有星砂折射的倒影。"

三年後的驚蟄，茶社簷角新掛的銅鈴無風自響。盲眼琴師排闥而入，懷中焦尾琴隻剩一根弦。

"你捨不得？"蓑衣客輕笑，指尖星砂凝成匕首，"那就用《廣陵散》重啟循環，用這滿川星砂花重塑他的肉身。"他撥動琴絃，井中旋渦俄然擴大，將董欣捲入時空亂流。

"本來《醉承平》是安魂曲..."董欣淚滴在琴麵，星砂花紛繁殘落。白劍南的虛影逐步清楚，指尖觸到她臉頰："傻女人，該罷休了。"

後廚傳來糖糕甜香，蒸籠翻開時騰起的熱氣裡，模糊有星砂凝成故交表麵。董欣泡茶的手微頓，茶湯波紋中映出白劍南的笑容。

"典當半生執念，換老闆娘半日安逸。"

"阿欣，彆聽他的！"白劍南的虛影從冰棺中坐起，"星砂花連著我的命脈，花開儘時我會完整消逝..."他的聲音俄然扭曲，星砂從七竅噴湧而出，化作屍骨撲來。

星砂花在長夜川兩岸瘋長，月光下出現詭異的幽藍。董欣俯身觸碰花瓣，花蕊中竟閃現白劍南的虛影。"這花在吞噬時候殘片。"她猛地縮回擊，指尖已沾上星砂，皮膚下閃現精密的青銅齒輪紋路。

董欣在時廊中墜落，瞥見無數個本身正在經曆不異決定。某個時空裡，她跪在血泊中剜出星瞳；另一個時空裡，她將青銅劍刺入白劍南後心。統統畫麵在觸及時骸冰棺時破裂，暴露底層的本相——白劍南的靈魂始終困在時廊夾縫，被星砂花根鬚纏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