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川忽降花雨,星砂凝成的紙鳶群掠過蓮池。最大那隻紙鳶的尾羽上,刻著歪扭的兒歌:“阿爹乘鳶去,阿孃采蓮歸…”
女媧石迸發七彩霞光,沙暴中響起璃兒淒厲的哭嚎:“為甚麼…你老是比我多一顆慈悲心!”黑砂褪儘時,世人見她伸直成少女模樣,懷中緊抱殘破的青銅紙鳶——那是七歲生辰時,父親送她的最後禮品。
共生閣的蓮池忽起異象。千朵七色蓮無風主動,蓮瓣簌簌震顫,露水滾落時竟在半空凝成藐小的青銅鈴鐺,叮咚聲似笑似泣。阿滿蹲在池邊舀水,指尖剛觸到水麵,一道波紋忽地炸開,將他腕間的北鬥痣映得血紅。
“叮!”
劍光暴漲的頃刻,三百水晶棺同時開啟。棺中女子躍出,琴絃如暴雨射向董欣——卻在觸及她眉心的刹時硬化,化作星砂冇入女媧石。
簷角銅鈴俄然自墜,鈴舌化作青銅小劍刺入琴師肩頭。白衣人踏月而至,手中紙鳶線纏住她的咽喉:“璃兒,你連本身的《安魂曲》都忘了?”
阿滿的七星痣突然發燙,七柄短刃破皮而出。琴師袖中甩出青銅鎖鏈,鏈頭蛇首獠牙咬住刀刃:“小郎君的血還是這般苦澀。”鎖鏈忽地繃直,將阿滿拽向懷中。董欣揮劍斬鏈,劍鋒卻被琴音呆滯——那曲《流雲吟》的調子,竟埋冇屍毗族的攝魂咒!
“三年不見,董掌櫃連盞茶都捨不得?”琴師輕笑,嗓音卻似砂紙磨鐵。她翻開白綢一角,黑洞洞的眼眶中鑽出星砂凝成的蜈蚣:“這副身子可還入眼?多虧你當年那一劍,讓我嚐到剜目之痛…”
白劍南的紙鳶線寸寸崩斷,砂毒順著經脈爬上臉頰。阿滿的北鬥痣俄然離體,七顆血珠射入蓮池。池水沸騰如熔金,千朵七色蓮化作火鳳突入沙暴。
“師姐…謹慎…青銅棺…”虛影未語畢,便被鈴聲震散。董欣猛地轉頭,見那位眼覆白綢的琴師倚在門邊,指尖輕操琴絃,袖口滑落的腕間鮮明刻著屍毗族圖騰。
白劍南的紙鳶線纏住她逐步透明的靈魂:“璃兒,回家了。”
“謹慎!”阿滿俄然撲倒董欣。琴師炸裂成黑砂風暴,青銅鎖鏈如毒蟒絞向白劍南。七星刃騰空佈陣,卻見風暴中閃現三百具水晶棺,每具棺內都躺著與董欣麵貌無二的女子,心口插著焦尾琴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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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用《江山鑒》!”阿滿嘶吼著扯開衣衿,心口浮出女媧石紋路。董欣咬破指尖,血珠滴在青銅劍身,劍紋竟與《江山鑒》下卷星圖重合。
琴師渾身劇顫,星砂蜈蚣從七竅鑽出。白衣人扯上麵具,竟是三年前消逝的白劍南!他腕間纏著的紙鳶線冇入琴師心口,拽出一團跳動的黑砂:“當年你為救我,將半顆心煉入紙鳶…現在這砂毒,該還給我了。”
第370章 琴音惑心 血棺破咒
“師姐,這些年我為你備了好些替人…”沙暴中傳來璃兒沙啞的笑,“你猜她們的心頭血,泡茶可香?”
董欣的青銅劍哐當墜地。她終究看清,白劍南的靈魂始終附在紙鳶線上——三年前流沙城崩塌時,他借星砂重塑肉身,卻因感染屍毗砂毒,不得不以線鎖魂。
三年後春分,共生閣再無星砂。阿滿泡茶時總要多擺一副杯盞,簷角銅鈴無風自響時,他便對著氛圍呢喃:“師叔,本年的蓮心茶…不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