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髮老者卻不惶恐,左手提起護麵,右手探出二指取對方雙目,兩人雙臂本普通長,但是白髮老者用的是手指便比對方長出半個手掌,自是先攻入對方的眼眶。黑髮老者右手變掌為指直刺對方掌心,左手成刀砍對方手腕,白髮老者右手變指成爪擒他脈門,左部下完工拳,拇指豎起正對他拳心“勞宮”穴點落。黑髮老者右拳力道似已儘了,忽地落回,左掌成拳,手腕一轉之間打向對方麵門。
銀濤看他神采越來越是慘白,盜汗直流,渾身篩糠,驚懼已達極限,俄然哇地大口吐血,向後便倒。大呼一聲“西門先生”,上前將他扶住,隻感他滿身冰冷非常顫栗不止,不知該當如何相救。正此時嗖嗖聲響,十餘粒吵嘴石子從方石上飛起,打在西門衝周身十二處大穴上。
西門衝自知說話恰當連連稱是,不能再說。
黑髮老者越想越急,越急越怒,呼吸都變得緊促起來,俄然一拍石麵大聲道:“下甚麼騷棋,一對山野老鬼充甚麼文士,還是打鬥來得痛快。”不由分辯伸手就是一掌拍向白髮老者的麵門,掌緣破風竟然帶著輕微的吼怒之聲。銀濤方纔看得明白,黑髮老者拍在方石上的一掌看似不經意卻已將方石一角擊落在地上,心道,如此神力,這第二掌又是故意而發,落在那白髮老者身上還不立時將他打得腦漿崩裂,身材散架?
未幾時,兩個老頭彷彿都冇了力量,出掌漸行漸緩,最後一掌似有千斤重,打出來時慢得異乎平常,但兩掌相距半尺時便波的一聲如撞氣牆反彈歸去,身材也是一顫,都漸漸地直起家來。出一掌波的一聲兩人都不約而同地退一步,再出一掌再退一步,撞擊聲跟著增大,銀濤明白兩人已經開端用劈空掌交上了內力。當兩人相距一丈時,兩股力道撞擊收回的聲音直如兩塊巨石相撞,震得人耳鼓嗡嗡作響,隨之聲音逐步轉小,當兩人相距三丈時便再無聲氣。
銀濤一時目瞪口呆,全然不敢信賴武學上竟會有如許快的招式,恐怕既是鬼神也萬莫能及了。他卻安知,這兩人四十年前就已經是武學大宗師,四十年來隱於山中無日不過招,每時每刻都在思慮著武學上的困難,研討著如何破解對方的奇招怪式,現在早已窺穿了武學之道的精要,身心也早已渾然一體了。心中所想,身材立時便可作到,想與作之間冇有了間距,可說作就是想,想就是作。兩人手上的過招不過是兩種意念交量的外在表示罷了,武林中人的武功在他二人看來早已不是武功,不值一提了。若要硬論武功的話,那麼他們隨隨便便脫手都是極精美的招式,須得讓彆人苦思十年二十年。
一過百招兩人脫手具都加快,一隻手一晃成兩隻手,兩隻手一晃卻已成了八隻手,最後終究全然看不到手,隻見四支手臂對伸而出,中間則是兩團黃影不住交觸。似是有千隻手在過招,有似底子冇有手,隻要四根手臂。
實在武功也能夠算作是一種人體說話,過招本就是在扳談,隻是目標卻很簡樸,所爭的隻是高低。
西門衝又吐出一口血來長出口氣,站起家道:“多謝師父姑丈相救。”見二人還是目不斜視用心相鬥,眼睛不自主地又看起招式來,固然心中大呼“不成以不成以,再看就糟了”,目光卻如何也轉不開,如同被吸附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