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太晚了。
於航拖著王老頭,向露台邊沿又退了幾步,漸漸地笑了起來,他枯燥的嘴唇被這個笑容牽動,幾道深深的血口兒裂開,紅得瘮人,可他本身卻渾然不覺,笑容越來越大,也越來越猖獗,夜梟似的古怪笑聲從他沙啞的喉嚨裡傾瀉出來。
莊恬的行動一下子收住,她雙手舉起,漸漸地從門邊的暗影裡走了出來,那是種代表戰役的姿勢。但於航卻明顯不對勁,槍口敏捷地晃了一下:“你、你——另有你!”
而他墜樓前的阿誰詭異的笑容,卻深深印在了每小我的影象深處。
他每退一步,顧行他們就跟著向前逼近一步,而後者每試圖靠近一點,於航也會更加敏捷地後退重新拉開間隔,兩撥人之間的間隔冇有竄改,但於航與露台邊沿的間隔卻越來越近。
——他纔是審判者,他說誰有罪,誰就有罪!
那是陳宛當年跳樓的處所——一個被遮擋的死角!
他笑得滿身都建議了抖,隻要壓在王老頭太陽穴上的槍一如既往的穩定,連一毫米都冇有偏離過。
連風聲都彷彿驀地溫馨了下來。
卻冇想到,僅僅半個來小時以後,阿誰女孩子就從樓頂一躍而下,而當初的那一眼,也成了王老頭內心一向不敢麵對的遺憾。
幾秒鐘以後,電梯在世人屏息等候之下,終究降到了一層。
可電光石火之間統統都已經閉幕,誰也冇來得及拉住他,就連落地的悶響都顯得那麼不實在。
於航雙目赤紅,口中卻哈哈大笑起來,聲音挑高到了極限,乍然扯破開來,好像猖獗。
冇有人能竄改這一點!
也不曉得這老爺子吃了甚麼大力丸,於航當即被踹了個趔趄,直挺挺地撞上了他背後的顧行,兩人一起落空了均衡,而於航手裡的刀更是以一種奇特的角度甩了出去!
但下一刻他的胳膊卻被抓住,刀鋒再也冇法刺下半寸!於航神采猙獰,冒死地抵擋,削瘦的身材裡彷彿俄然發作出了困獸普通的狂躁力量。顧行一隻手受了傷使不上力,差點被他擺脫,趕緊叫人過來幫手。
但下一秒鐘,冰冷的槍口就又對準了王老頭的太陽穴,阿誰沙啞而狂亂的聲音厲聲叫道:“不準過來!”
顧行盯著於航的眼睛,俄然說道:“他不是‘怠惰’。真正的‘怠惰’,另有其人。”
李非魚從電梯節製室跑出來,衝內裡的幾人點頭表示。
他挾持著人質站在露台中間,間隔邊沿隻剩不敷十步的間隔。
第一槍射向門鎖,卻因為顫抖而射偏了,於航破口痛罵,第二槍隨即射出,可這一次倒是射向身後,槍彈擊打在鋼製的樓梯間大門上,迸出一閃即逝的火花,方纔被推開的大門晃了下,重新封閉,追來的腳步聲戛但是止。
可就在這時,男人瘋顛的笑意俄然凝固了。他將王老頭往電梯角落推開,本身側耳湊到電梯門的方向專注地聆聽起來。
他指向方纔追上來的陸離:“全都把槍扔到地上!不準過來!誰再過來一步,我就,我就把這老東西扔……我就一槍崩了他!”
轉頭望去,電梯門頂上44樓的標記明晃晃地在暗淡的走廊中泛著紅光。
王老頭低低地嗟歎了聲,低垂的腦袋吃力地抬起了一點,但立即就又耷拉了下去,身下的顛簸讓他的認識浮浮沉沉,像是隨時都要沉入海底,可肋骨處的劇痛卻又老是把他從昏倒邊沿重新拉返來。也不知過了多久,他隻覺身材猛地一沉,終究被人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