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拂曉未至。大雨固然停歇,可叢林一片潮濕,白澤和慕輕靈慌不擇路,逃亡逃竄,現在已經是狼狽不堪,走到城裡,被人當作乞丐也毫不稱奇。
“我說,你爹是堂堂河陽城主,燕國四大名將之一,杜家不過南域一世家罷了,胳膊再粗,能擰過大腿?”白澤問,“此番入獨山,杜家的人馬竟然敢截殺於你,他們是不想活了嗎?”
存亡一線,白澤氣運江山,天涯天涯移步換影,堪堪躲過,可緊隨而來的三劍將兩人退路全數封死,龐大劍陣之下,無可閃避。
而出乎料想,白澤也在祭出無鋒以後二話不說,腳踩大道,氣運江山,追上慕輕靈,一把抱住,真氣猖獗湧動,一步竟已是六丈開外!
特彆是剛纔那一記劍陣,範圍之大,愣是讓他一時候體內真氣呈現空檔,流轉不通。
周遭十數丈,亂木傾圮,泥石坑窪。白澤一劍脫手,無鋒激射而去,卻不是反對飛劍,而是圍魏救趙,直奔杜明頭顱而去。
可與樹妖纏鬥,又與陸正多次比武,兩次極招祭出,他體內的真氣也耗損頗多,麵色陰霾。
這是意與勢的對抗,可白澤凝集劍氣的時候,修為不過苦海三重天,瀑布劍氣逆天而上,卻立即被打散,奔騰的劍氣闖蕩四方,部分乃至被壓抑反彈,朝著白澤二人直接炸開。
“鐺!!”
“我要你們死!!”他吼怒,被狂雷劈炸起來的頭髮被高溫碳化,一動之間,竟然根根碎裂,眉毛鬍子都被燒了個精光。
“靈盾!”慕輕靈真氣輸出,那精美小盾頓時變大,擋在少女麵前,正麵扛了飛劍一擊,收回一聲狠惡的金屬撞擊聲。
三劍不止,白澤頭皮發麻。
“不可了,真跑不動了!”慕輕靈毫無形象地坐在地上,大口喘氣,神采泛著不普通的潮紅。
龐大的劍氣將周遭十餘丈的山地全麵摧毀,亂石飛濺,泥濘激飛上空,狂暴如此。
“待小爺回了河陽城,叫慕隨風一鍋端了你那狗屁杜家,哈哈哈!”白澤輸場不輸人,出言諷刺,放聲大笑,卻扯動傷勢,頓時臉都青了。
杜明將劍陣的範圍擴到最大,周遭十餘丈,雨劍懸空,殺機滿盈。
慕輕靈被直接打飛出去,飛劍反衝靈盾的力道可駭如此。
慕輕靈眼眸低垂,心中思慮萬千,說道:“此中必有天大的詭計……南域世家根深葉茂,二十年前我爹爹在東山之野一舉擊敗南域七城聯軍,槍挑聯軍將領何憲首級,那一戰固然以聯軍頹衰閉幕,可厥後爹爹馬踏南域七城,銀甲軍血染南域世家,死在我爹爹一聲令下的世家新秀數不堪數,此番杜家膽敢在獨山截殺我,多數是那些世家內心還記恨著我爹爹。”
兩人一鹿在前麵跑,焦黑老道在前麵追。大雨以後的山路奇滑非常,幾人一起疾走,不知撞了多少棵樹,栽了多少狗啃泥。
三刻以後,兩人一獸勉強壓抑內傷,精力稍振,尋了個方向,不敢逗留,揚長而去。
正陽引雷符燃燒殆儘,無鋒劍被一掌拍飛出去,靈傘揮動,將瀑布劍氣儘數擋下,那被狂雷劈黑半邊身子的妖道也被劍氣震飛出去,栽倒在地,靈傘光暈失散,多處開裂。
白澤當下也顧不得謝玄的囑托,將此前摘的靈元果和地靈根都拿了出來,一把分給慕輕靈,一把分給九色鹿,本身抓了一把,張嘴就啃。
劍陣所過之處,林木儘數絕斷,一片狼籍,追下深林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