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寂的廳中,柳晗風溫馨躺著,如一尊被拋棄的木偶,身形顯得如此肥大,神采如蠟一樣慘白。清秀的眉宇間,凝固最後那一絲不乾甘的神采。
“晗兒......晗兒......”夙興短促地喘氣著,顫抖著撫上兒子的臉龐。但是指尖才一觸到,他就大呼一聲,如同被燙傷般跳開,將十指狠狠插進了頭髮。
將劍氣剝離時強大的力量,如同一隻抓住他胸口的手,將柳晗風肥胖的身材,自地上牽拉起來。他的側臉神采慘白,雙眼浮泛,而烏黑色的劍氣被不竭抽離他的身材,迴歸爐中那把遍及著血痕的劍。烏黑色的劍身,逐步收回越來越奪目的光。
長鬆謹慎伸手,摸到柳晗風的頸部,出售是一片冰冷。過了一會,他如觸電般甩開了手――的確,柳晗風此時,已經再無脈息了。
“啊啊啊啊啊――”以往受再重的傷,生再重的病都不肯吭聲,乃至被刺幾刀都不收回一聲嗟歎的少年,在這一刻畢竟讓淒厲的慘呼衝出了喉嚨,貫穿暗淡的鑄劍廳。
他微微轉念,合上視線,舉足走到柳晗風身畔,俯下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劍身本來是暗淡的,每一絲劍氣被從柳晗風體內抽離,迴歸劍的實體,劍身就會漸漸亮起烏黑色的光,如同逐步被注進杯中的水。
夙興脫下拇指上的指環,一抬手扔了出去。精鋼打造的指環碰到淩厲四躥的劍氣,立即化為齏粉。
商嶽瀛閉目彆過甚去,再不忍看,連長鬆都被那樣的景象驚得呆了,手裡捧著的劍跌在地上。
“......”商嶽瀛卻隻能沉默。
如同鍛鐵的工匠,以燒得紅熾的金屬,猛地插入水中,騰起白煙。隻不過夙興淬的不是鐵,而是劍氣。用的不是水,而是親生兒子的血肉之軀。
俄然,他的目光一凝,看到了方纔出爐的劍鋒上,某個令他留意的細節――劍身的實體已因柳晗風的血祭規複得無缺。但是烏黑色的劍氣,卻在靠近劍尖的位置,有一片暗淡的缺損。
他空茫的雙眼諦視著父親,慘白的嘴唇翕動,輕聲吐出最後幾個字,就閉上了眼睛,向後有力地倒下。
背後,詭異的血陣中,逐淌儘鮮血的少年眼底,最後幾絲錯愕和哀告,在父親狂亂的笑聲中逐步冷了下來,無影無蹤,一分分變成倔強、絕望與冷酷。
“師兄停止,不成!”商嶽瀛揚聲高喊,緩慢衝上。但是奔到法陣的邊沿時,龐大的氣勁卻彷彿無形的樊籬,生出一股斥力,將他狠狠彈開。
“成了,成了!”夙興望著鑄劍爐,痙攣地睜大雙眼,暴露狂喜的神采,“公然,公然是這天下上可貴合適的祭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給我起來!你這個渾小子......你如何不聽我的話,啊?你來這乾甚麼!我寧肯用幾百小我的命獻祭這把劍,也不肯意用你一小我的,才和你小師叔想出阿誰彆例,你竟然不明白,來這裡和我犯混賬!臭小子,說啊,你還敢不敢了,敢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