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心的劇痛,讓柳晗風收回一聲悶哼,受傷的手已血流如注。他胡亂地用衣衿去裹傷口,但血已經斷線的珊瑚珠子一樣,從攥緊的掌心滴下。
“如何回事,這是如何回事?”夙興霍然回身,一把抓過兒子流血的手,緊盯他的眼睛,“晗兒,你方纔做甚麼了!”
隻差這最後一小步,也是難以超越的一小步。
現在,在多次哀告下,他終究完成了第一個心願――未出爐的嘯鋒劍被璀陽弟子重重扼守著,從冇有一個外人曾經窺見過真正的模樣,也隻要作為鑄劍師之子的他,纔有機遇破這個例,提早看到這把天下最奧秘寶劍的真容。
這是十二歲的柳晗風,第一次來到父親鑄劍的處所。
他定了定神,揚起臉,“爹,如果我給你惹費事了,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懲罰我吧。”
柳晗風抿唇不語。看到那樣嚴峻的傷,夙興嘴角抽搐了一下,狠狠瞪了兒子一眼,“嚓嚓”幾下,便將本身的衣衿撕下幾條,道道為兒子包在手上,止住湧出的血。
他放開兒子還未包紮好的手,猛地撲向雕欄,俯身下視,死死盯著鑄劍爐,很久冇有轉動。
柳晗風轉頭。一道清臒的人影,正自甬道快步而來,單手負在背後,長襟廣袖的黑衣襯出筆挺的身形,恰是聞聲而來父親。
劍爐的竄改,到底引發了晗風的重視。他眉頭微蹙,正籌辦看個事及時,卻被一聲呼喊打斷。
柳晗風錯愕地望著他。矜持嚴厲的父親,還是第一次如此失態。
鮮血入爐的一刻,爐中的嘯鋒劍再度綻放出奪目的光彩,赤色環繞,劍鳴高文,直衝穹頂。
“是你的血......你剛纔把本身的血弄進了鑄劍爐,是不是!”
父親一貫筆挺的脊背在微微顫抖。柳晗風抓著散開的繃帶,不知所措。從小到大,他還是第一次看到父親如此衝動的模樣。
父親是璀陽執劍長老,號為夙興,不但鑄劍技藝絕頂,更精通武功術法,胸中所學包含萬象。影象中,父親高大的身形,永久是他隻可瞻仰的表率。
從暗淡的隧道內走出的一刻,熾熱的氣浪劈麵而來,橙紅色的火光像突然出雲的朝陽,刺痛了他的雙眼。
父親的手苗條而有力,指節凸起,握住他的手時傳來的體溫,俄然帶起柳晗風心底的一股暖流。
爐中長劍帶上赤色的光彩,像有了生命般忽亮忽暗,映入夙興瞪大的眼。
――不曉得父親最後差的質料究竟是甚麼,要如何能夠找到,他要做甚麼,才氣夠幫到父親?
劍氣環繞,像是俄然因落入的鮮血變得新鮮,驀地發作出了光彩,一陣金屬的共鳴聲,自沉寂中垂垂響起,細線普通鑽入耳中,像是甜睡已久的生靈,在荒涼裡漸漸復甦。
但包紮到一半時,夙興的行動卻戛但是止了。彷彿被甚麼吸引了重視力,他的眉頭猛地蹙起,俄然轉過甚,緊緊盯著鑄劍爐的方向,眼中閃過非常的光。
隧道絕頂,是一片懸空的露台。柳晗風猛地撲到雕欄上,攀著向下望去。他瘦高的身材在同齡孩子中算是高挑的,雕欄的頂端緊緊壓入了他的胸口。熱浪襲來,他清俊的額角和上唇密密排泄汗珠,卻底子顧不上擦拭,隻是睜大清澈的雙眼。
血珠自高高的平台上墜落,徑直落入了鑄劍爐中,出現一道道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