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趕緊捏住兩腮,做個端莊模樣,擺擺手說:“不笑了不笑了,有吃就成。”
月濃放下半乾的頭髮,定定望著他,問:“你是不是餓了?”
“就曉得吃!”
眼看要成望“月”石,天涯俄然呈現翩然影,是他向老天禱告無數次的願景。當即坐起家迎上去,拉著一身新月白的月濃往花廳裡走,徑直走到那人身前,氣鼓興告狀,“就是她,她要殺我。小月濃快庇護我,揍她――”
曲玉求雖說分不清狀況,但好歹話還是聽得懂的,一早發誓要為大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打發個女人算甚麼?豪言壯語都化作一聲“好!”他剛要上前,顧雲山也剛要撒腿跑,遠遠一串鈴鐺兒清清脆脆響起來,伴著略顯嘶啞的女聲,給顧雲山施了定身咒,“如瀾,多少年不見,因何見了我就要走?”
“如瀾,你來,我們好好說話。”
說完一回身,滿腦袋隻剩下晚餐。
如果能在她紅唇如血,身形婀娜,一顰一笑莫不是妖媚入骨,舉手投足等閒成績萬種風情。一雙眼盈盈入水,倉促一瞥已充足勾起你一顆沉悶無波的心。
她微微感喟,一垂首,連路過的風也為她歎惋,穿過富強的枝葉與冗長的迴廊,快步到她腳下,悄悄捧起她鮮紅欲滴的衣。
“冇有。”
他再往門外挪半寸,當她是天國惡鬼,多近一分多一分傷害。
“楊梅肉丸子、八寶全魚、杏仁豆腐。”三道菜,並不算多。
若論不要臉,顧雲山的工夫可稱得上登峰造極。
“揍她?”
她故作矜持,抿著嘴角,漸漸點頭,“嗯,好刀。”
曲玉求長得彷彿有櫻桃樹那麼長,走到他身邊來立時投下一片雲影,擋住他頭頂天空,頓時將他烘托成燒餅大郎,“回大人,衙門外頭來了個紅衣女子,說是……說是要找大人伸冤。”
“吃飽了就想體例。”為了吃,他比任何時候都好說話。
“她說她是大人舊識,還說多年不見,大人必然日夜思念,不會不見的……”
高,實在是高。
長久的沉默,顧雲山變得扭捏,昂首看看她,又低頭看看地,終究決定安然麵對,“是……是餓了。”
他駭怪難已,“莫非是要債的?老爺我戒毒已經很多年。未免流言流言,老爺還是親身去看一眼以絕後患。”
“伸冤?”
將將走到正院,兩人還隔著三丈遠,他已然聞到氛圍中滿盈著的寂然殺氣――一股摻雜著脂粉味的杜衡香。腳下一個踉蹌,當下就要摔個狗□□。萬幸另有曲玉求伸手扶住,拉著他穩穩鐺鐺站定。顧雲山卻不承情,望著大門外的紅衣女子好似白日撞鬼,把手臂從他懷裡抽出來,再推他上前,“你去,去,趕她走,越快越好。”
他正搜腸刮肚想轍,外間俄然喧華起來,曲玉求跑進院內。顧雲山聞聲腳步聲,不得已出門去迎,跨出門檻合上門,嚴嚴實實一絲風也不透。
月濃底子懶得理他,玉梳扔到妝台上,“你是不是餓了?”
“蘇菜吃膩了?改吃浙菜?我記得你們顧家本籍山西,你如何儘愛吃江浙菜?”她乾脆將鴛鴦刀拿在手中觀賞,不得不說,傅啟年搜刮寶貝的本領不錯,刀上每一顆寶石都嵌的恰到好處,拔出刀來寒光冽冽,較之雙龍劍,有過之而無不及。
顧雲山當即被氣得倒抽一口寒氣,但無法有求於人,還能如何應對,當然隻要認慫,憋住這一口氣,氣死本身。大手一揮,“去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