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錦見狀,麵上反見凝重,躬身回了個禮,輕聲再道:“楚某初時確不知那二人秘聞,隻是見其肥胖,恐其不敷,便於戰後以村釀山肴饗之,又贈薄資,覺得賙濟。鄙人實在……實在有些愧對胥家蜜斯。”
“不過,”楚錦一頓,待將諸人鬱鬱失落之態歸入視線,這方眨眉兩回,麵上稍見遲疑,緩聲再道:“不過,數日之前,確有落魄劍客登門應戰。楚某見怪不怪,同其各自過了幾招,分了勝負,便打發其去了。”
大夫人聞言,麵龐更是伸展,含笑應道:“錦兒一力獨擔山莊,為孃的怎不知你辛苦?”稍頓,大夫人端倪一緊,又再接道:“今早來人,但是為了昨日寶繼庵之事?”
餘下幾位夫人遲疑一刻,支支吾吾,甚不自傲,“那...滿口詈詞的......粗鄙女人,竟是......郡主?”
楚錦言辭間倒是風輕雲淡,毫不見為昨日幾人不實之言介懷。溫言軟語,噓暖問寒,後則獨自淺酌兩杯,單撿著身前一碟素菜吃了幾口。
“鹿大哥,你可瞧得破那楚公子企圖?”胥留留眉頭微蹙,側頰輕聲衝五鹿渾詢道。
楚錦輕哼一聲,麵上倒是不見五情,目瞼一闔,沉聲應道:“機事不密則害成,故君子多緊密而不出。”言罷,楚錦一笑,抬眉四顧,自顧自唏噓道:“怕是明日,還要煩勞諸位豪傑多報一次家門。現下,時候不早,諸位鞍馬勞倦,該當淩晨安息纔是。”一言未落,楚錦已是輕巧起家,探手一撣袍尾,下頜前點,悠悠歎道:“明日稍晚,鄙人略備薄酒,再為諸位洗塵。”
大夫人聞聲,點頭擁戴,抬掌往楚錦手背輕拍兩回,緩聲應道:“為娘稍後便叮嚀灶上,給錦兒煮些個瀉火祛痰的涼茶。”
楚錦聞聲,立時回身,同容歡對視一麵,唇角一抬,輕笑緩道:“欲尋一笑山莊援手,必得親來莊內相見。欲尋救護,便得將困危之人帶來莊上;欲報恩仇,亦得帶著乾係之輩一同前來。善惡枉直,必得於莊內判辨。楚某若執劍出莊,則為挑釁,則為私刑。”
楚錦臉頰一側,冷不丁衝容歡飛個白眼,“八音山為惡數年,四周劫掠,卻從不來我一笑山莊肇事。容兄但是感覺,那些個平頭布衣比我這一笑山莊充足多金?”
胥留留聞聽此言,已然考慮起當日胥子思慷慨接待宣家二子之行,兩相對比,胥子思同楚錦所作所為,倒是如出一轍,附近的很。原引為聲氣之友,叵耐化存亡之讎。
“錦兒,錦兒!你這是欲往那邊?”最小的九夫人兩臂高抬,吃緊跟上攔在楚錦身前。
楚錦眉關再緊,手腕一顫,朗聲便道:“大孃親,怎得昨日出門,未攜院內小廝同往?”
楚錦唇邊笑意轉濃,稍一點頭,立時策應,“惹大孃親憂心,錦兒之過。隻因前些時候進了太多葷腥,濕熱不攘,濁氣鬱蒸,痰多犯咳,甚不利落。這便多食些平淡之物,散散火氣。”
一番通稟安排,再候半柱香工夫,五人終是親見了那盛名在外的一笑公子。隻見得主位之上,端坐一幼年豪俊——麵如冠玉,身似長鬆;霞姿月韻,秀曼風騷。最為出奇的,乃是其一雙美眸;鳳眼朝天,神光逼人,右眼正下不敷半寸,有一紅痣,細細品來,頗顯媚態,同其天生的凜冽之威風、堂堂之麵貌相得益彰,妙不能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