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兄長,昨兒個晚膳以後,那楚錦但是偷摸著塞了個物件兒給你。旁人許是不查,欒欒但是瞧得逼真。現下既無旁人,兄長何不取了,讓欒欒也看上一看,開開眼目?”
“廣達?……回返廣達!我得往钜燕皇宮走上一遭!”
話音方落,五鹿老身子一扭,腳根離地,扯了韁繩便要上馬。
“那楚錦,竟傳了方勝與你!”
此言一出,另一邊容歡似是得了由頭,急將腰間摺扇一揚,冇頭冇腦扇個幾次,唇角一耷,抬聲排揎道:“這鬼氣候,下得甚雨?莫不是蘇城風水不佳,帶累了你我,一併倒了運去?”
吃吃喝喝聊個一刻,聞人戰脖頸一伸,探頭往廟外覷了一覷。
“不過是說,兄長對其師父敬慕已久,直言欲離了三經宗,改投銷磨樓仆人李四友。”
五鹿渾見容歡口唇微開,卻未有應,這便吞口清唾,悠悠歎道:“宋樓既有酒菜,我等便得提早備上些妙聞軼事佐菜過酒。”
話音未落,容歡肩頭回聲一抖,眉頭緊攢,抬聲喝道:“莫要如此!”言罷,其頰上薄肉虛虛一顫,低眉逃目,訕訕接言,“暫莫…暫莫將金樽之事奉告祖母!”
五鹿兄弟縱馬約莫盞茶工夫,突遇細雨。二人開初摸了蓑衣鬥笠,披蓋起來;但是再行一刻,卻感那雨勢漸大,實難清算,無法之時,遠遠正瞧見一處野廟。
五鹿渾一聽,唇角不由高抬,搖眉含笑,心下倒是暗道:若適心夫人同齊掖真如所料,尚未離世,那魚悟師現下,究竟知是不知?那垂象國主,究竟知是不知?那少揚失珠,又該是何人所盜、那邊所藏?那“暫借水寒”信箋,又當是何人所寫纔是?
寂靜半晌,聞人戰咂咂口唇,咯咯嬌笑,先是自懷內摸出一包酥蜜餅,一包酥油泡螺,一袋冰糖霜梅,後則又將身側承擔取了,一把提起半隻鹿腿膀,再將承擔內散碎的幾十片風乾獐肉往腳邊一攤,邊嚼邊道:“胥姐姐,你也一同嚐嚐。”
一言既出,兄弟二人兀自無言,對視一刻,目不轉睛。
五鹿渾目華一黯,禁不住納口長氣,兩目一闔,悠悠緩道:“寶象寺,必定要去;同括僧,遲早要探。隻不過,欒欒但是忘了,那一日若非適心夫人捨命援救,怕是你早被齊掖一同拖拽著,跟那宅子一併毀於火中。現下你欲單槍匹馬去尋同括,可有想過,那同括若真是齊掖,其入寶象寺便若蛟龍入海;其若暗施殺招,隻怕你這弱不由風的小王爺必是有去無回,九死平生!”
未及將諸多疑問一一於腦內過一個遍,五鹿渾已是聽得五鹿老急咳一聲,抬調子笑。
竹披雙耳峻,風入四蹄輕。
胥留留聞聲,探掌急將耳側髮絲綰了,稍一濡唇,輕聲笑應,“確是早早路過。不過半途遇雨,依著雨勢,一來我等需尋一處容身,再來推斷鹿大哥你等必得於此地躲雨,故而拍馬調頭,返來這處。”
五鹿渾稍一點頭,緩聲詢道:“照那馬兒腳程,你等當早早過了這野廟方是。”
五鹿渾低低一歎,且笑且應,“其不過感覺,為兄滿臉官司,疾需紓解。故而……”
“欒欒,於我跟前,你如此喚她,便也罷了……若你不識輕重,同早前普通無形無狀,於父王麵前放刁把濫,亂認孃親……屆時父王真惱了你,隻怕為兄也難替你粉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