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鹿渾見狀,不由拊掌,緩緩挑了挑袍尾,回眸瞧一眼五鹿老,還未待那聲“兄長謹慎”脫口,五鹿渾已然側身,單足足尖往地上一磕,兩臂前伸,頭頸收縮,身子借個巧力,撲的一聲,若箭若風,斯須已是飛過那冰淩柵欄,再尋不得蹤跡。
“你們候在洞外,莫要出去。”話音方落,聽得鐺鐺兩聲,兩根菸蘿針直插冰淩頂,“撲喇”一聲緊隨,落雪橫瀉,又將洞口堵個嚴實。
宋又穀耳郭一抖,聽得五鹿渾似是正站在本身身側說話,這便心知不對,抖然啟瞼,頓時瞠目,見那跟本身麵劈麵同在池中泡著的,那裡是五鹿渾,清楚是一隻孩童大小的白毛猴子。
話音未落,五鹿老已是叉腰鼓腮,怒不成遏;但是,其又是那般麵旋飛雪,色折舒雲,彆有一番風騷韻致,竟教幾個把持不住的祥金衛悄悄失了魂去。
兩方相遇,俱是怔楞。
五鹿兄弟同宋又穀隨報信侍衛奔至雪山另一頭,見數個祥金衛立在兩旁,在其正中,鮮明有五根冰柱,半人凹凸,大腿粗細,恰將一黑乎乎的洞口封禁起來。
“風―月―池。”宋又穀低眉一掃,見池邊一處青磯之上,朱墨書了三個大字。
話音未落,衣袖卻為五鹿渾扯住。
“宋兄,你這可算是冒昧才子,不是甚憐香惜玉的公子做派呐。”
那白猴自是瞧不穿宋又穀企圖,見狀反受了驚嚇,吱吱亂叫兩聲,亦是有樣學樣,從池子裡一躍而起,四體並用,撲棱棱竄出園去。
“眼下我便閒著,何不娓娓道來,恰好給本王加點兒樂子?”
宋又穀攏了攏衣袖,側目往擺佈細瞧,見千岩俱白,萬頃同縞,四周八方無處不是那閃著銀光的白雪,像是本身鐘愛的青紅甜酥餅正中撒的一層糖沙,綿連綿延,鋪天蓋地,看得人失神失智。呆愣一時,宋又穀頸項一抬,兩目一闔,定了半刻,方緩了那乍起的暈眩迷離之感。
宋又穀巧笑,衝五鹿渾揚了揚眉,一言不發,立時上前,筋骨一縮,左旋右轉,行動雖慢,一招一式倒是無有草率,便似遊蛇入水,不見橫波,工緻非常地避過了兩側冰淩,最後隻一閃身,迅指便入了那烏漆麻黑的洞中。
五鹿渾目珠轉個兩回,稍一濡唇,輕聲歎道:“造化便是這般詭譎,名勝天予,唯故意折。”
“這可真叫奇了!”宋又穀又驚又喜,立時上前,輕扶那冰柱,又用指背少力彈了兩彈,“這山上雖是長年積雪,但是此處能結這般大小粗細的冰淩,久久不化,實在希奇;且其不偏不倚,正將這洞門攔了,便似個渾然天成的柵欄,真真鬼斧奇工!”
五鹿渾定定瞧了五鹿老麵龐一刻,稍一點頭,而後身子悄悄往步輦外移了兩步,輕柔應道:“那便隨你。”話音一落,立時舉踵,悄悄瞭望那白猴地點,再未幾言隻字。
宋又穀恨恨吞口濃唾,笑意不減反增,一字一頓惡道:“現下,本公子不想動口,隻想脫手――最好能薅著你那頭髮,撬開你的口,再用摺扇把你那滿嘴銀牙一粒一粒地敲下來!”邊道,宋又穀邊順勢抬了兩臂,隔空衝五鹿老作個敲打行動。擠眉弄眼,似要立時便將五鹿鬚生吞活剝了纔好。
“撲通”一聲,隨後緊接著的,便是充滿歡愉的讚歎。
五鹿老悄悄聽著那氣話,內心卻涓滴惱不起來,隻想著本身此回得了便宜,今後總有機會,借題闡揚,於聞人戰麵前將宋又穀好好臊上一臊。這般念著,五鹿老解顏尤甚,朗聲令抬輦的侍衛將本身放下,嗬了嗬手,又再攏了攏領緣,直直繞過宋又穀,立於五鹿渾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