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視了半晌,倒是誰也未曾開口,最後還是這女子嫣然一笑,說道:“公子莫非是第一次來紅袖招?”
“清和節當春,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勸君更進一杯酒,西出陽關無端交!霜夜與霜晨。遄行,遄行,長途越渡關津,難過役此身。曆苦辛,曆苦辛,曆曆苦辛,宜自珍,宜自珍。”
小青嘲笑一聲,“那裡來的鄉巴佬,也不探聽探聽我紅袖招是甚麼樣的處所,這裡豈是平凡人等能上門的?便是武昌府的知府大人要請我家蜜斯赴宴唱曲,那也得十兩銀子一曲,你是臉比知府還大呢,還你真當本身是甚麼解元公了?”
隻見瑤琴後跪坐的這位白衣女子,未施粉黛,容顏說不上絕美,五官比例卻恰到好處,眉眼間自有一股出塵脫俗的氣質。她見巴金輪出去,雙頰微紅,看來也是冇想到來人竟是一名玉樹臨風的少年墨客。
“會鈔就是付錢呀,公子你聽了我家女人兩首曲子,又喝了一壺茶,一共是三十五兩銀子。”小青趕緊走到門口,用猜疑地目光盯著他,“公子,你不會是要認賬吧?”
“哼,少跟我來這套,彆覺得小爺我不曉得,你們這是赤裸裸的訛人,就這兩首破曲子,一壺爛茶,給個二兩紋銀,已經算小爺給麵子了。”巴金輪暴跳如雷,向來都隻要他訛人,本日卻讓人給訛了,他如何不惱。
他趕緊站起來躬身作揖,道:“女人琴歌雙絕,小生對女人的敬佩之情如滾滾江水源源不斷……”
秋娘笑道:“是了是了,秋娘見到公子歡樂過甚了,連這麼簡樸的事理都健忘了,真是該打。你這丫頭,快去重新給東方公子沏一壺好茶。”
秋娘也一臉吃驚地捂著嘴道:“莫非公子就是人稱‘青浦先生’的江南新晉才子東方劍東方公子?”
秋娘先是又驚又喜,接著一臉哀怨隧道:“公子何必又欺瞞人家,誰不曉得東方公子文武雙全,不但是位劍術大師,還是永平三年南直隸鄉試的解元公。奴家聽人說,公子來歲就要赴京插手會試,為何此時不在家溫書,要遠行來這武昌城呢?”
小青聽了插嘴道:“蜜斯,以東方公子的大才,想必早已成竹在胸,這行萬裡路如讀萬卷書,公子又豈會在家讀死書。”
巴金輪精力一振,心想終究到戲肉了,強自按耐住鎮靜之情,邁著四方步走到竹簾前,又是一揖,道了聲,“恕小生無禮。”便一撩簾子,走了出來。
巴金輪現在是坐如針氈,讓他指導操琴,還不如給他個破碗,讓他敲上一曲《蓮花落》,起碼他混跡丐幫之時,冇少聽那幫乞丐翻著花腔唱這曲子。
他正欲找個藉口提出要那秋娘隨本身回堆棧一行,或者哪怕讓小青這個小丫頭去一趟,本身也好交差,卻見那秋娘喜滋滋隧道:“本日既與東方公子有緣一見,奴家邇來新譜了一曲,這便彈奏於公子,還望公子不吝見教。”
巴金輪見蕭灑公子哥也裝不下去了,哪還敢在此過夜,硬著頭皮道:“小生確有要事在身,他日,他日吧。”
咣噹——隻見小丫環小青正端著新沏好的茶水走近竹屋,聽到“東方劍”三個字,一失手便將茶盤打翻在地。
巴金輪頓時語塞,一張臉漲得通紅,惱羞成怒起來。
秋娘倒也不勉強,站起家來行了一禮。那小青嘟著嘴走上前來,小手一攤,“那便請公子會鈔吧。”